“给神经网络提供输入向量，让它根据自己的参数矩阵输出对应的输出值，我们将之称为前向传播。用数学语言来描述就是这样。”

    “记第L层的第i个神经元的激活值为a(l)i，参数记为行向量（·）(l)i的话，如果这一层有s个神经元，那么这一层行向量的维数就有sl+1维……”

    “这个多出来的1是从哪儿来的？”周至又开始问问题了。

    “因为我们要设置偏置单元。所以这一层的行向量就会是一个巨大的矩阵，它的行是S（l+1），列是Sl+1。”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层，”周至有点明白了：“之前你说过，这种每相邻两层的神经元全部互相联接的方式，你们称为全连接。其实最终的结果，是输入层通过非线性激活函数穿透所有隐藏层之后的最终结果，也就是说，它是经过无数个矩阵叠加运算之后的结果，是吧？”

    “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麦小苗说道：“不过需要注意的是神经网络中的权重和偏置这些参数是机器自己学习出来的，它们被称为模型参数；而神经网络一共有几层、每层隐藏层有多少节点等等，这些参数是预先指定的，这种被预先指定且在学习过程中不改变的参数被称为超参数。”

    “这还只是单输出的情况。如果我们要解决多元分类输出的问题的话，运算结构就会变得更加的复杂，成为以上模型矩阵的再一次矩阵叠加。”

    麦小苗有些激动，拉着周至的袖子：“回国之前，我一直担心没有人能够理解这种数学理论的优越性，只被它需要耗费的资源与投入给吓得止步不前了。要是按照部委那点拨款计划来看……肘子，真的很感谢你。”

    “要是按照那个拨款计划来看，恐怕又会多一个手搓原子弹的励志故事了。”周至说道：“其实宋主任他们也不是不理解，只不过……你现在也是家访过好多小朋友家里的人了，应该明白现在国家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这就是这个国家如今的现状，说多了都是泪，就连北斗导航实验卫星系统工程这么重要的国之重器，先期理论验证阶段，一共两次拨款，加起来才给了六十五万。

    “嗯，肘子你放心，我对自己带来的这个运算模型是很有信心的，在理论上已经验证过了的。”

    “你能够说服部委和科学院同意建立实验室，本身就是大家对你有信心的表现。”周至笑道：“你也不用担心我的看法，虽然我不明白你这些高深的数学知识，但我对你这个人有信心，小苗，放胆去干吧！”

    “嗯！”麦小苗点头：“但是……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你这样老是问问题，容易变成聊天，最后影响到我的工作进度。”

    “这样啊……”周至幽幽地道：“其实今天的我，就是昨天的你……”

    “啊？哈哈哈……”

    “那我们这样，立个规矩。”周至说道：“我们各自干自己工作的时候，除非必要交流，互不干扰。”

    “好，不然浪费你的投资，怪不好意思的。”麦小苗笑道。

    接下来的日子就进入了正常状态，麦小苗来到这里，感觉自己变得健康而充实，早上六点起来跟着周至先清空系统内昨晚留下的待办事宜；接着锻炼身体，有时爬山，有时慢跑，有时练拳；之后吃早饭，上课，下午则安排家访，或者去各地如科研基地，绿电工地，鸡场，猪场进行探访；或者跟着老赤日出去采集非遗；回来吃过晚饭，开始清空白天留下的待办事宜，接着进入个人学习和研究，同处一室但各干各的，如非必要互不干扰环节。

    不过紧张的学习工作的间隙里，必要的休息放松也是需要的。

    想到麦小苗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来到条件艰苦的联合乡，周至就不免有些心疼。

    心疼也没有办法，最多就只能在美食上找补。

    比如烧烤，就是满重要的夜宵项目。

    凉山州的月亮是一绝，星空也美得一塌糊涂，因此周至和麦小苗两人，有时也会加上吴仁中，李璐，梁光平和刘洪涛，还有郝春旺偶尔也会加入进来，大家在粮站中间的广场上摆上小桌和椅子，将烧烤炉架上，一边烧烤，一边赏月，一边小饮，一边闲聊。

    年轻人在一起，各种无厘头的话题也聊不完，友情也在这样的氛围里悄悄滋长。

    到了周末，年轻人的队伍里又多了两位——吉克阿紫和沙马日聪。

    两人到来的时候周至正在与吉列阿比制作油肉，忙得不可开交。

    制作的方法倒是也不复杂，先将大黑猪的猪油熬炼出来。

    然后将腌制好的猪肉用清水清漂掉肉块表面所有附着物，沥干水分备用；

    将腌猪肉放到猪油锅里，用大火炸制，待猪肉表面变成黄色后，改用小火慢炸，直至猪肉表面呈现金黄色，且具有浓郁的油炸肉制品香味后，停止加热。

    往事先准备好的陶罐里倒入高度酒，点火灼烧灭菌，将炸好的肉块捞入陶罐，并将猪油一并倒入陶罐内，淹没肉块，加上盖子；最后将封坛后的坛子放在背阴处存放一个冬天，之后就可以馈赠亲友，在卫生、干燥、阴凉、通风的库房内隔墙离地常温贮存了。

    这是得益于凉山地区冬春干旱无严寒，夏秋多雨无酷热的气候环境而特有的美食，哪怕存放一年以上都不会变质，而且咸淡适中、外酥里嫩、肥而不腻、香糯适口、美味鲜香。

    但是想要像夹川腊肉那样当天熏制好当天就能吃那是不可能的，油肉的风味在坛子里边起码需要储藏一个月以上才能变化。

    因此为了满足麦小苗这小馋猫的迫切心态，周至只有再做一道夹川的美食——猪儿粑。

    猪儿粑是用大米和少量糯米打粉揉成面团，包上馅料上笼蒸出来的。

    纯用糯米的话，蒸出来就会软坍不成形，那就只能下锅煮，便不能叫猪儿粑，只能叫肉汤圆了。

    到了凉山还需要因地制宜，于是周至又将猪儿粑改成了带馅的苦荞粑，正好有油锅，干脆做成大橄榄核的两头尖形状，下锅油炸。

    馅料就是用水发的干菜，干菇，豆腐干，油渣，肉末，香葱，姜末，调制出来的，在油锅里炸成金黄苦荞外壳变得焦脆后捞出，早已等在一边的麦小苗将之用筷子挑开，一股让人闻着都碳水油脂蛋白质满足的浓香便飘了开来。

    “好香！”麦小苗在一旁已经馋的不行了。

    “好香啊！”刚刚跨进粮站的吉克阿紫和沙马日聪也嗅着鼻子：“这又是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