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冉秋白的伤得到了及时医治,并不算严重,很快就将养的差不多了。与此同时,萧殷和齐若云也带着官府的结案文书从岭州城回来。
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而破,冉家的一场危机看似就这样被化解了。
“这桩案子到此算是结了,我也无多逗留的理由,最迟二十天后,就需要回京述职。”
尽管后面还有许多没能查出来的秘密,可线索断了,皇上那里给的时间也不宽裕,明面上是再查不下去了。
冉秋念听了,却暗暗着急起来,她知道这桩案子到这里,还远不算结束,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是锦绣城的御守大人,可她却不能对萧殷直白的说出来。
因为她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正急得抓耳挠腮之际,她突然想起管修离开之前,托自己转交给萧殷的那支翎羽,这几日事情太多她竟然一时给忘记了,真是不该。
“大哥哥,这个差点儿忘记给你。”冉秋念从书房暗格里翻出来那个盒子,急匆匆的交到萧殷手里。
“这是什么?”萧殷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装着的竟然是半截染血的翎羽,像是从弓箭上折下来的,有些不解。
“这是送秋白哥哥回来的那位管修,管公子带来的,说是从当日那些追杀秋白哥哥的山匪过处找到的。他托我转交给你,说不准你能查出那些山匪的古怪之处。”
冉秋念把管修当日告诉自己的那些猜测全都转述给了萧殷,眼巴巴的看着他。
“原来如此,”萧殷这才凝神仔细看去,那支带血的翎羽上似乎印刻着一种很特别的纹饰,不像是无意义的装饰,看形状,倒是有些像家徽,“这翎羽上刻的纹饰有些蹊跷。”
冉秋念点点头,她也这么觉得。
“大哥哥可是也觉得这纹饰有些像某处的家徽?”
冉秋念点点那上面的花纹。之前她也曾仔细研究过这支翎羽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这个纹饰,再找不出任何显眼的线索。
“材质也有些不一般。”萧殷颔首,手指摩挲了一下翎羽一端残留着的那一寸箭杆,语气笃定。
“材质?”冉秋念一愣,看了看那漆黑的箭杆,这倒是个新线索,“材质有什么不一般的?”
“这不是普通的木杆,如果不出所料,这箭矢的造价不凡,既有家徽纹饰又用料讲究,绝不是那些流民组成的山匪能拥有的东西。”
萧殷沉声说道,冉秋白的出事,或许另有玄机,与那冯家商队的伙计所说,并不一致。
“会不会是冯家的人?”冉秋念随口猜测道。
冉秋白出事之时,一共就只有两方人,冯家和山匪,这箭矢没准就是冯家的人无意中留下的。
“不会,若是冯家人下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况且,冯家是近几年才起来的,虽然势头迅猛,但底蕴不足,这纹饰若真是家徽,至少也该出自有几十年积蕴的家族。”
冉秋念一听,瞬间明白过来,她暗暗点头,也是,以冯家那行事张扬的个性,若有这样华贵的家徽,肯定不会藏着掖着,一定是大肆宣扬,她不会没见过。
“那这支翎羽究竟有用没用?”
冉秋念泄了口气,这案子可也真够一波三折的,难怪前世朝廷折进去这么多人手。
“自然是有用的,这件事情你就不必再管了,十月中就是你的生辰,你想如何筹备?”
萧殷摸了摸冉秋念的头,不希望她太过参与这些事情,便提起了十多天后冉秋念的生辰。
“左不过和往年一样。”冉秋念摇摇头,没什么兴致,她还是对眼下的这桩案子更感兴趣,可惜萧殷却闭口不谈了。
冉秋念无功而返,看了看天色,还尚早,便又拐去冉秋白的院子,想去看看他恢复的如何了。
在院子门口,她正好碰上了同样来看望冉秋白的齐若云。
“念儿妹妹,你也是来看秋白兄的吗?”
齐若云看到冉秋念,显得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暗喜。
“念儿见过小公爷。”冉秋念福了福礼,带着几分疏离客套,“没想到小公爷也来看望家兄,念儿就不打搅了,晚些时候再来看哥哥。”
“既然都是来看望秋白兄的,何必分什么谁先谁后的,念儿妹妹就是太过循礼,以你我之间的交情,委实用不着这般多礼。”
齐若云笑着阻拦下了冉秋念想要离开的念头,心中却有些挫败。
原以为他们岭州城一行之后,彼此也算是熟稔起来,眼看着冉秋念的态度也变得亲近了一些,谁知不过几日不见,他处理完那些事情之后再见,冉秋念的态度又变回了从前那样。
倒不是齐若云发现了冉秋念对他的排斥疏远,他只是觉得冉秋念面对他的时候太过循规蹈矩,一点儿也没有当日那偷跑出将军府游玩的大胆和狡黠。
齐若云只以为是身份之别让冉秋念如此,实际的原因,就只有冉秋念自己知道了。
“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冉秋念见自己走不掉,心里暗叹一声,面上却从善如流。
两人前后脚进了冉秋白的屋子。
“数日不见,不知秋白兄恢复的怎么样了?”
齐若云与冉秋白寒暄了几句,冉秋念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
“此桩案子已经结了,不知小公爷接下来作何打算?”
冉秋白看了一眼自进屋之后只说了一句话,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扮演“大家闺秀”的冉秋念,眼里有些好笑。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安静乖巧了?但碍于有外人在场,冉秋白也没有戳穿她的打算,只能尽量和齐若云攀谈,不让他注意到旁边心不在焉的冉秋念。
“我听说月中是念儿的十四岁生辰。”
齐若云接过话头,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把冉秋念从神游中吓醒,带着几分愕然的向着齐若云看去。
“朝廷给的时间还有宽裕,我想等念儿妹妹的生辰结束之后,再与萧兄一起回京。”
果不其然,齐若云说出来的这些话,让冉秋念有些头疼。可她还是在齐若云向她看来的前一秒,恢复了淡定从容,对着齐若云客气的笑笑。
“不过是小小生日,耽搁了小公爷回京呈递案情的时间,就是念儿不是了。”
“念儿妹妹不必担心,我已经传信回去,这里也还有些琐事未结,等到一切事毕,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
听齐若云说到这个地步了,冉秋念自然是没话可说。
等送走了齐若云,冉秋念才猛地松了一口气,从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人一走,就原形毕露了?”冉秋白见冉秋念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好笑,“你这丫头何时这么文静娴雅了?怕是只在小公爷面前如此吧?”
“秋白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冉秋念有些哑然,没想到她对齐若云的冷淡疏离看在冉秋白的眼里竟然变成了矜持害羞,顿觉好笑。
“怎么?难道哥说的不对,你可从没在我面前这么规矩过。”
冉秋白有些不相信,满脸狐疑的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冉秋念,若不是因为见到意中人的羞涩,这丫头怎么会反常。
“你若是喜欢看我跟你这般客客气气的相处,我也不是作不出来。”冉秋念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冉秋白,对他扯了扯嘴角,也攒出一个假笑来。
冉秋白见了,顿时一个激灵,彻底相信了冉秋念话里的真假,他赶忙讨饶道:“是哥误会你了,快别笑了,我都要被你吓出个好歹来了。”
冉秋念收了笑,气呼呼的瞪了一眼作怪的冉秋白,不服气道:“你刚才还说我这是文静娴雅。”
“我算是相信你对小公爷当真是坦坦荡荡,毫无私心。”
冉秋白摸了摸手臂,轻咳一声,真不知道那小公爷到底是怎么想的,面对冉秋念这么敷衍的态度,还能殷勤备至,一点儿也不气馁,着实令人佩服。
他却是不知齐若云不是没察觉冉秋念的态度,只不过他对冉秋念并不了解,只以为这是冉秋念太过守礼,不敢逾越身份的差距。
说白了,还是齐若云从来没有把冉秋念对他的态度往不喜上想过,一叶障目罢了。
转眼到了十月中冉秋念的生辰,虽然只是一个小辈的生辰,但冉家这些日子来经历了太多的波折,此时正需要一些喜气冲一冲那连日来积攒下来的郁气。
再加上冉秋念本就最得冉老夫人的疼爱,又有新科状元和齐国公府小公爷这两个人的关系在那里,冉秋念的十四岁生辰,便在冉家热热闹闹的大办了一场。
“小姐,今日前边好生热闹,来了好些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真是气派极了。”
清溪正在给冉秋念做最后的梳妆,她一早就托人帮她打听了前边的消息,正喜气洋洋的给冉秋念说起来。
“不过都是冲着大哥哥和小公爷的名头来的。”
冉秋念对此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一介深闺女子,素无名声在外,自然不可能是凭着自己吸引来的那些人。
“那也是给小姐你做足了脸面。”清溪才不管这么多,犹自乐乐呵呵的。
冉秋念见了也觉得有趣,便没再说什么,静等着梳妆完毕之后,去祖母那里与众女客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