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伙计没觉出什么异样,闻言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说道“王掌柜半个月前就已经不在这儿做了,早就回乡下老家享福去了。”
“什么?人不在了?”
冉秋念忍不住脱口而出,继而面对伙计投来的疑惑眼神,她立马改口说道“先前在他那儿定过首饰,他说过下回再找他,可以提前给我安排,谁知这人竟然说走就走,真是扫兴。”
伙计立马说道“原来是这样,姑娘可还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定下的首饰,若是账上有记下,这回您再定做首饰,小的可以为您先安排。”
冉秋念本就不是为了定做什么首饰才来的,闻言只是兴趣缺缺的摆摆手,拉着萧殷离开了这家铺子。
“这王掌柜半月前辞去首饰铺子里的差事,回了乡下,怎么这么突然,这首饰铺子的生意看上去很好,在这儿做掌柜,不是比在乡下日子好过许多,真是奇怪。”
冉秋念不由得这般说道,萧殷却另有想法,对她说道“若我所料无差,只怕现在去找另外两个伙计也无济于事。”
正如萧殷所料,接下去的时间,冉秋念和萧殷一起走完了剩下的两家铺子,得到的消息却是大同小异。
“什么?我们李掌柜十天前喝醉酒不小心掉进了沟渠里,已经下葬了。”
“赵掌柜生了场怪病,摊在床上十多天了,被他那游手好闲的表弟锁在家里,活生生给饿死了,真是作孽啊。”
剩下两个伙计全都已经死于非命,竟然无一幸免,而且出事的时间也都差不多,就在这十日之前,与冉秋念找上钱多的日子大致吻合。
这便让冉秋念有些毛骨悚然,这一切的巧合也未免有些太过刻意了,一个人出了意外还可以退给巧合,可是这三个人竟然全都出了事,也就只有提前一步远离京城回到乡下老家的那位王掌柜逃过一劫。
“大哥哥,这宗案子看上去不简单,有人想要阻止我们查下去。”
冉秋念的话也正是萧殷所想的,这件事情非同一般,与他原先所设想的大不一样,反倒是越发的勾起了他的兴趣。
“现在只剩下回乡的王掌柜一人还活着,他突然决定辞去掌柜的差事,匆匆忙忙回乡下,定是早已察觉到了什么。”
最坏的结果就是这王掌柜逃到乡下也没能躲过杀身之祸,可现在没有别的线索,只能先顺着这唯一一条找下去。
“大哥哥,我与你一同过去。”
冉秋念也想帮萧殷一些忙,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更加不愿意半途放弃,早一日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她也好早一些高枕无忧的把铺子开起来。
“好,我们向这些铺子打探几个掌柜的消息一事瞒不了多久,若幕后之人有心留意,只怕也会想到我们会从那王掌柜身上下手,需得早些找到这位王掌柜。”
萧殷的话提醒了冉秋念,她连忙点点头,两人返身回到了马车上,顺着问出来的王掌柜的家乡所在赶去。
这王掌柜就住在城郊,马车赶过去,不需费多少功夫,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
可是王掌柜具体住在哪一户,就连首饰铺子里的伙计也不知道,冉秋念只好和萧殷一起沿途问过去。
这便耽搁了不少时间。好在这王掌柜因着在京城里做过大掌柜,出手大方,在村子里还有些名气,那些村民得了冉秋念的银子,便热情的给她指路。
几乎没有费多少功夫,冉秋念和萧殷便找到了王掌柜在乡下的住处。
这是一间被木栅栏围起来的瓦房,看上去像是新翻的,在整个茅草屋组成的村子里,显得阔气十足。
可是却显得寂静萧条,没什么人气。
木栅栏紧紧锁着,屋子上的门虽然没有上锁,可也是大门紧闭,窗子连一条缝隙都没有露出来,冉秋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屋子里究竟是有人还是没人。
“王掌柜,你在屋子里吗?”
冉秋念想了一下,直接拍门问了起来。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却一直没有见到屋子里传来回应,便与萧殷对视了一眼“看来王掌柜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冉秋念有些可惜的想着。
这时候,屋子突然嘎吱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冉秋念的视线随着声音一起移了过去,就见到从屋子里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一个老人家,正拄着一根木棍子,缓缓的向着冉秋念身边走来。
“老人家,你是王掌柜的家人吗?我们找他有些事,不知他现在还在不在屋子里?”
冉秋念对待老人家一向是客客气气,见老人走路有些不稳,便扬声问了起来,叫那老人家不必赶着走过来。
谁知道,这老人家听了冉秋念的话,仿佛被刺激到了一般,抡起手里的那根树枝,便往萧殷和冉秋念的面前挥去,嘴里还不停的骂着
“你们这群刽子手,我儿已经什么都不要了,逃回乡下,只想替我送送终,尽尽孝,你们非要赶尽杀绝,让老婆子我这般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死也闭不上眼睛吗?我打死你们这群刽子手!”
老人家本就站的颤颤巍巍,此时把全部的力量都放在了挥击手上的木棍上,虽然力道不重,准头也有些不准,可那声声泣血的话语中,却明明白白诉说了心头的怨愤。
萧殷揽着冉秋念后退了一步,将人挡在自己身后,老人家这一棍子自然是落空了的,她整个人也随着这一击的落空,扑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老人家!”
冉秋念从萧殷身后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担忧的喊了一声,虽然这老人家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他们又打又骂,可到底对他们起不了什么威胁。
这虚张声势的样子落在冉秋念眼里便更多了几分可怜,她因着祖母,对大部分的老人家都有着天然的同情心,见这老人家摔倒在地上,也顾不得自己会被她迁怒,几步上前,从萧殷身后走了出来。
“小心。”萧殷怕冉秋念受伤,连忙跟上去,与她一起把那倒在地上的老人家搀扶了起来。
“你们别想着讨好了我就能问出我儿的下落,我便是碰死在地上,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
老人家虽然摔得不能动弹,嘴上还喋喋不休,不愿意服软。
冉秋念眼神一软,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是是是,我们不问您便是,您想说或者不想说,都由着您。”
萧殷帮着冉秋念一起把这老人家扶进了屋子里,找到了老人家的床榻,把人放上去。
走进屋子里面,冉秋念才发现这地方与她想象中的大有不同。
从外面看来,这间屋子是村子里难得的青砖大瓦房,阔气的很,可是进了屋子之后才发现,里面就像是一个空架子,几乎什么都没有。
而地上随处丢的东西,把整个屋子弄得乱糟糟的,还不如寻常人家的茅草屋整洁干净。
再结合那老人家口中所说,冉秋念便猜测,之前也有人前来找过王掌柜,甚至还动了杀手,却不知为何没能成功,这王掌柜必然还活着。
只是许久没有回过家,家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行走不便的老人家,平日里自然注意不到要收拾屋子,也没有这个能力收拾屋子。
本来,冉秋念和萧殷大老远走这一趟,就是为了找到王掌柜向他盘问事情的真相的,谁知人没找到还差点把这老人家气出个好歹。
若是让冉秋念不顾这老人家的身子骨,威逼利诱继续追问下去,她也是做不到的。
萧殷更是如此,他是奉了指使过来办差的,要让他对一个无辜的老人家用审讯那一套,他也是有些不忍心。
两人达成了共识,便是今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他们可以另寻别的法子,去打探那王掌柜的下落,不去难为这无辜的可怜老人。
“你们真的什么也不问?”
见冉秋念和萧殷说完话,便真的什么也没有再问,而是东拉西扯,问起了些家常话,老人家有些意外。
可她也着实太久没有与人好好说过话了,一个人独自在家的煎熬和对生死不明的儿子的担忧,几乎让这老人被压垮。
见冉秋念和萧殷两个真的什么也不多问,也不想先前来的那批人一样凶神恶煞,便有些卸下了心防。
“老人家可吃过午膳了?我看你腿脚不便,怕是平日里也不好生灶台火,日常喝水吃用都是怎么解决的?”
冉秋念一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一边腾出手简单的把老人家屋子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她并非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这些简单的家务事,她做起来倒也算是有模有样。
“吃东西,我屋子里还有半框土豆和玉米,饿的时候,就着井水啃上两个,已足够了,我已经老了,不中用的,能活一天是一天,还不知能不能再见到我那苦命的孩儿。”
老人家说着便有些悲伤起来。
“您平日里就用这些果腹?”冉秋念走到墙角,弯腰捡起一颗脏兮兮的土豆,愕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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