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名,都是冉秋念按照前世记忆罗列出来的,虽然不确定他们还在不在京城,但是只有通过他们几人,才能知道当年牵扯进小皇子丢失一事的人究竟都有哪些。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大小姐又为何要自己偷偷去打听他们的下落,可小桃还是认认真真的记下来,转身去安排人手打探起来。
冉秋念满心以为自己做的这件事情已经足够隐秘了,可她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她的身边人,萧殷是第一个发觉冉秋念在着手调查这件事情的人。
“主子,属下们发觉近日有一批人手在秘密打探当年那件旧事,还查到了您吩咐我们送走的那几户人家,属下调查下去,发现这些人全都是来自冉宅,似乎是大小姐的人……”
萧殷静静的听着手下人的回禀,沉默了一瞬,这才开口说道:“把痕迹都抹干净了,别让他们露了形迹。念儿那里,我自会与她解释清楚。”
当年的那些事情,痕迹都已经被抹得干干净净,就算冉秋念派出多少人去查,也是不会查到任何结果的,萧殷不担心这些,却怕冉秋念此举,被其他人察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帮冉秋念把痕迹都抹干净之后,萧殷便回冉宅去看看冉秋念究竟为何会突然开始调查这段往事。
“殷哥,怎么今日回来的这样早?兵部的那些案子都处理完了吗?”
冉秋念放下手里的画稿,想着从门外走进来的萧殷迎了过去,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今日无事,便早些回来了,念儿近来都在忙些什么?”
萧殷看到冉秋念纯粹的笑脸之后,神色缓和了不少,他任由冉秋念揽住自己的手臂,随着她的脚步走到了书桌后面,一边不着痕迹的开口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老生常谈的那几样。忙着铺子里的那些事,一刻也不得闲。”
冉秋念随口说道,跟着在萧殷的身边坐了下来。
萧殷见状,便主动开口问了起来:“念儿,你近来是不是在偷偷让人调查当年太后丢失幼子的事。”
“殷哥是怎么知道的?我确实派了小桃去查这件事情,没想到被殷哥提前知道了,我原还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呢。”
冉秋念有些意外地说道,随即不用萧殷多问,她便自己把一切都告知了。
听了冉秋念为何要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情的原因,萧殷也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的看着冉秋念,叹息着说:
“你也不想想,这件事情若真这么好做,岂不是人人都去做了。”
见冉秋念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萧殷便将这件事情与她掰扯清楚,好尽早打消她的念头。
“太后娘娘位高权重,尚且不能查清楚当年的蛛丝马迹,那些想要借此机会得到太后赏识之人,也并非没有从这处下过手,可谁也没有查到半点消息,你可知这是为何?”
“对啊,这也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事情。难不成殷哥知道些什么?”
冉秋念顺着萧殷的意思问了下去,萧殷也没有隐瞒,把那些外人不能得知的,宗室的条陈规矩一一给冉秋念解释了出来。
“因为谁也无法确认自己找到的就是当年被丢失的皇室血脉。”
萧殷叹息一声,在冉秋念好奇的目光中,缓缓说来。
“皇室的孩子,一出生便会由宗亲长老在皇室族谱上做下印记,由宗人府发放唯一能够证明身份的名碟印鉴,全程都是要有宗室子弟在旁作证的。若没有这一条,皇室便不会承认皇子的身份,就算是皇帝下旨也没有任何用处。”
虽然这条规矩有些死板,可也是能保证皇室血脉不被混杂的最好方法,那小皇子是刚一出生就被送走的,还未来得及上皇室的族谱,这么些年下来,就算被找回来,也是不被皇室承认的。
“竟还有这等事?”冉秋念有些惊讶,但她随即想到,当日仅凭借着一块身份玉佩,不也就足以将洛安郡主定罪惩处吗?想到这里,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萧殷话里的意思。
“原来如此,之前是念儿想的太简单了,还好殷哥提前告知。”
冉秋念叹了口气,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再查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就此收手,也免得将来图惹麻烦。
“可惜了太后娘娘,她为此事郁结于心多年,又对我诸多照顾,可我却不能帮她解开这个心结,实在有愧。”
冉秋念的一番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让萧殷不由得沉默了起来,可到了最后,萧殷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冉秋念的计划才刚刚实行,便半途而废,查找那小皇子下落的事儿便就此搁置。
这日,冉秋念刚刚从铺子里回来,就看到脸色有些不好的顾老将军,她连忙迎上去关心的问了几句,一问之下,冉秋念才知道,原来是求蜀草的那件事上又出了问题。
“七王爷难道是不愿意让出蜀草?”冉秋念有些意外,这蜀草虽然难得,可对大部分人来说,这东西除了精贵少见,就没有任何用处了,以七王爷的性子,不至于会强留着那蜀草。
“这倒不是,七王爷为人虽然有些跳脱,可在大义上却从不会出错,我忧愁的不是七王爷不肯让出蜀草,而是这东西已经不在七王爷手中。”
顾老将军的话让冉秋念更加惊讶:“怎么会这样,这东西从那京官手上到七王爷手里不过才短短几天,难不成又被转送了出去?”
冉秋念说着,忍不住安慰起顾老将军来:“就算如此,舅公也大可不必太过忧心,不论这蜀草到了谁的手上,只要还能知道它的确切位置,咱们诱之以利,晓之以理,总能再把这蜀草得回来的。”
可惜冉秋念的乐观情绪并未感染到陷入忧愁之中顾老将军,他叹了口气,解释道:“念儿有所不知,这东西不在某一个人手里,而是被转送到了金陵拍卖行,已经登记造册,不日便要送去拍卖。”
金陵拍卖行?冉秋念一惊,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东西竟然还是被送去了金陵拍卖行。
原来冉秋念不知道的是,上辈子蜀草也是经历了两次拍卖才被重金拍走,第一次便是在这一次的拍卖会上,因为无人问津,蜀草只能被重新送回去。
直到几年之后,才又被送去拍卖。
“即便如此,那我们也去金陵参与拍卖,将蜀草买下就是,舅公放心吧,这件事情就包在念儿的身上了。”
冉秋念财大气粗的拍了拍胸脯,豪爽地说道:“念儿这些日子打理京中商铺,赚了好些银子,足够去参加金陵拍卖行的竞拍,保证为您把这蜀草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顾老将军见冉秋念这副大包大揽的模样,被她逗笑,摇了摇头,心里的忧虑却也散去了不少。
冉秋念盘算着这件事情,也顾不得与顾老将军多做寒暄,转身匆匆忙忙的跑了回去,把消息带给了萧殷。
“我早前便已经知道此事,可惜金陵拍卖行内的东西只要登记上册,便不能再收回来。”
萧殷早就已经派人时刻注意那里的消息,知道金陵拍卖行十日之后,会在城中最大的拍卖场上,将蜀草竞拍。
为了得到进场的资格,萧殷已经提前一步让人安排下去,将将能够赶上这最近一次的竞拍。
“这蜀草事关重大,殷哥定然是打算亲自走这一趟的对吗?”冉秋念不愧是最了解萧殷的人,一下子就说出了他心底的打算。
“念儿也想一同前去见识见识,金陵那样的地方,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各方眼线必然少不了。”
冉秋念说完,就见萧殷一副想要拒绝自己的样子,她知道萧殷担心自己,不想让她同往,可冉秋念也有足够的理由拿来说服萧殷。
“殷哥先听念儿说完,再开口也不迟。若是殷哥独自一人从京城前去竞拍蜀草,定然会惹人疑心,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若我们两人结伴,也好彼此有个照应,也不那么打眼。”
冉秋念的分析也有道理,萧殷犹豫了一下,还是顶不住冉秋念的哀求,同意了她的主意。
得偿所愿之后,冉秋念自然满脸都是笑意,她开始盘算着要如何准备十日后的金陵之行,这次出行,她也是有着私心的。
在京城有这么多的人在身边日日看着,冉秋念总不好与萧殷太过亲近,可到了金陵便不一样了,没有人会认识他们,他们大可以扮作一对刚成亲不久的夫妻,以游山玩水为理由,在金陵城好好散散心。
打定了主意,冉秋念便开始交代起自己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铺子里的事情该如何解决,打理好了一切之后,冉秋念便与萧殷一同坐上了前往金陵城的马车。
萧殷与冉秋念这一次离开京城,并未惊动任何人,对外只说他们是回锦绣城探亲的,可实际上,马车在半道上绕去了与锦绣城完全相反的金陵城。
“金陵城真不愧是往来商路最繁华的地方,先前看洛安郡主这么排斥金陵,我还以为这地方有多么糟糕,如今看来,其繁华程度实则并不亚于京城。殷哥,你说呢?”
马车走了几日,终于抵达了金陵城,冉秋念透过马车帘子,满眼新鲜的向着外面眺望,街道上贩夫走卒来来往往,各类新奇的小玩意琳琅满目,让冉秋念看得有些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