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冉秋念时常去萧殷府上找他,府里的人早就得过吩咐,若是冉秋念来,便直接放行,不必等通报,所以冉秋念很快就见到了萧殷。
“殷哥,你是刚从宫里回来?”
冉秋念看到一身朝服的萧殷,有些意外,旋即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倒也很快释然。
萧殷见冉秋念来了,一看她的神色便知是为了什么:“看来你也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
冉秋念并不否认,她来找萧殷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殷哥,现在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祁燃国那里,因何拒绝我们用白叠子换回张家军残部?”
冉秋念开门见山与萧殷问起这件事情。
萧殷也不隐瞒:“今日我入宫便是为了和朝臣商讨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祁燃国给出的理由不过是明面上的,这几日朝中便会派遣使臣到祁燃国商议和谈之事。”
“使臣何谈?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祁燃国看出我们现在不想起战事,借此故意刁难,那可如何是好?”
几番内乱,傲然国看似都风平浪静的度过了,实际上,朝廷内部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此时万万不能再起战事,需得好一番调养生息,才能够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冉秋念从萧殷透露出要派遣使臣团到祁燃国王庭商议和谈之事上,很快就判断出了此时朝廷内部的窘况,忍不住担心的说道。
“朝廷自然也有这样的担忧,但是和谈势在必行,傲然国三年之内都经受不住再起战事,所以这使团人选必须慎重挑选。”
冉秋念从萧殷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些什么,忍不住试探着问道:“听殷哥的口气,莫不是已经有了出使祁燃国的人选?”
若是全无头绪,恐怕此时萧殷谈起这件事情也不会如此镇定。冉秋念猜的没错,今日萧殷进宫,正是与几位朝臣商讨出了结果,定下了这带领使团出使祁燃国和谈的人选。
“是哪一位大人?”
冉秋念好奇的问道。
“是逍遥侯林侯爷。”
萧殷缓缓说道。
“逍遥侯?”冉秋念有些意外,提到逍遥侯,就不得不让她想起今日刚刚遇到的那个林菲菲。这林菲菲就是逍遥侯的独女。
想起林菲菲的性子,冉秋念便有些怀疑起逍遥侯的心性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心性不稳之人去处理,恐怕一个不好会适得其反。
“这位逍遥侯虽然不怎么在朝中理事,可身份却足够胜任出使之责,且这林侯爷处事向来滴水不漏,颇有几分八面玲珑之意,以他的手段,便是此行不能成功说服祁燃国归还张家军残部,也不必担心祁燃国看出傲然国国力空虚,趁机反扑。”
萧殷知道冉秋念对这位逍遥侯没有什么了解,便多解释了两句。
听了这么多,冉秋念终于明白过来,这位逍遥侯似乎真的是个厉害的人物,他能白手起家一路坐到侯爷的爵位,靠的正是那一手八面玲珑的说和本事。
早些年林侯爷年轻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善于辩才,也曾出使过祁燃国。只是他后来立功后被封为侯爷,便渐渐淡出了朝廷的权利中心,不急功近利,懂得明哲保身,确实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原来如此,这林侯爷这么厉害。”可惜那林家小姐没能学到她爹的一星半点……冉秋念在心中摇了摇头。
“不错,这位林侯爷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出使祁燃国的提议,也是由他主动提起的。”
萧殷早就已经把林菲菲给忘记了,是以并不能对冉秋念心中感慨的那些情绪感同身受。
冉秋念也没有在萧殷面前提起这个林菲菲,两人又说了一些话,用过午膳之后,萧殷便派人将冉秋念给送回了冉宅。
他还要再去逍遥侯府上一趟,与逍遥侯再做一番详谈,安排好出使的细则,是以不能亲自送冉秋念回府。
出使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转日大队人马便从京城离开,向着祁燃国缓缓行去。冉秋念将这件事情权且压在心底,又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大小姐,这是安宁公主派人送来的请帖,邀您进宫赏花,还有还几位交好的小姐也都会去。”
大队人马刚走不过两日,一天清早,清溪拿着一张请帖走了过来。
“邀请众姐妹赏花?安宁什么时候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倒有些不像她的主意。”冉秋念有些惊奇的接过请帖,在手上翻看了一下。
“听说近来宫里新近了一批鲜花,最近正是盛开的时节。也兴许是安宁公主一个人在宫里觉着闷了,所以把各家小姐妹聚在一处也好热闹一些?”
清溪想了想,不确定的猜测道。
“既然如此,明日进宫看看便知道了。说起来,我也确实许久没有和菡珊姐姐她们聚在一处谈笑了,明日便借着安宁的这场赏花宴和众姐妹小聚。”
冉秋念收下请帖,让清溪和小桃吩咐下去,准备明日进宫的马车和穿戴的衣饰。
第二日到了时辰,冉秋念便穿戴完毕搭乘马车进宫。
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有了先帝临终前赐下的封号,她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往日里那些因她商户出身暗中瞧不起的世家千金们,现在见了冉秋念简直是换了一张脸般,亲亲热热的开口便是姐姐妹妹的,倒是让冉秋念有些好笑。
这不,才刚到宫门口,冉秋念便被几个同时到达的姑娘围在了一起,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一副与冉秋念相熟多年的熟稔模样。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姑娘往日与冉秋念倒也没有结下什么仇,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因此这会儿冉秋念虽然觉得好笑,却还是耐着性子与她们敷衍了一路。
直到走进安宁公主宫殿内的花园,见了更多的姑娘们,冉秋念才得以脱身。
“你们慢聊,我方才好像瞧见菡珊姐姐了,许久未见,我去与她打个招呼,失陪了。”
冉秋念说完,便与那几个一同进宫的姑娘们道别,转身向着林菡珊所在的地方过去了。
“菡珊姐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冉秋念笑呵呵的看着百无聊赖的林菡珊,出声从后面叫住了她。
“念儿?好你个小丫头,从淮水城回来之后,便像是把我这个好姐妹忘到了脑后,也不说来府上看看我,若不是今日借了安宁公主的赏花宴,还不知你这丫头要把我给忘到什么时候呢!”
林菡珊冲着冉秋念眨了眨眼睛,假装生气的打趣道。
“是念儿的不是,念儿在此给菡珊姐姐了。菡珊姐姐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这个小丫头计较了,行不行?”
冉秋念知道林菡珊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也不慌张。不过经林菡珊这么一提醒,冉秋念也确实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有所疏忽了,便正色起来,认认真真的给林菡珊致歉。
这一来,倒是让林菡珊有些手足无措了,她赶忙扶住冉秋念作揖的手臂,嗔怪的说道:“我与你开玩笑,你倒是实诚,罢了罢了,我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咱们之间何需这般客气?”
这一说,便把这件事情轻轻揭过。冉秋念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张口欲说什么,忽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道争执声音。
“好端端的,这么宽敞的道你不走,偏要往我的身上撞,你瞧瞧,我这新做的绣鞋被你踩成了这副样子,还如何能穿?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一个粉裙子姑娘面带怒火的指着自己的鞋子,与另一个紫衣的姑娘对峙起来。
“我与人说笑打闹,后退着走了两步,怎么能看到身后有些什么?倒是你,分明看到有人过来,还不闪开,分明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如何又怪的了旁人?”
两人为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不休,很快就惊动了附近轮值的宫女,连忙上前将二人分开。
可这两人都是家中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谁也不愿意吃亏,那些宫女身份低微,也不敢硬来,怕伤着二位小姐,因此束手束脚之下,场内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
一片哄乱之中,冉秋念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的对林菡珊问道:“安宁怎么会请这么多人来赴宴?有好些姑娘,我记着是与安宁没有什么交情的。往日安宁不是最怕这种宴会,怎么今日这般一反常态?”
安宁公主素来是个豪爽性子,最不耐烦这些小女儿家的明争暗斗,往日这些宴会她是从来不去的。
冉秋念一开始收到帖子,还以为安宁公主是在宫里觉得闷了,想随便找个由头把她们几个相熟的姑娘请到宫里做伴,于是也就来了。
谁知进宫之后看到的种种,无不再告诉冉秋念,安宁公主今日之举的反常。
“而且,到了现在也不见安宁的身影,眼看着底下都乱成这副模样,这些宫女也奈何不了她们,恐怕一会儿还是得菡珊姐姐你来出面。”
对这个林菡珊倒是擅长,因为辈分高,往日这种姑娘之间的争强斗狠大多是由林菡珊来出面调停的。
平日还好,若是林菡珊摆出这辈分上的压制,这些姑娘就算心里任然有不服,也都得给她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