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只是小伤,比起殷哥的又算得了什么?”
冉秋念看着萧殷小心翼翼的为自己上药的模样,心中慰贴,确认忍不住对萧殷的伤更心疼起来。
“胡说什么。”
萧殷语气温柔的说道,手下动作半点儿没有含糊,细细抹开了伤药,将冉秋念的手臂包扎起来。
两人又一次死里逃生,正脉脉温情之时,宫里也得到了萧殷遇刺的消息。
太后娘娘一脸慌张的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寝宫内,此时寝宫内只有太皇太后一人,太后于是便拉过太皇太后的手,对她说道:
“不好了母后,方才收到的消息,说是有祁燃国的细作当街刺杀摄政王,血溅三尺,死伤惨重,摄政王似乎受了很重得伤!”
“什么?哀家的殷儿怎么了?你说他被刺杀了?”
太皇太后原本这几日都在静养,气色已经渐渐有了些好转,谁知忽然听到这个噩耗,以为萧殷真的是重伤不治,奄奄一息了,登时便一口气梗在了胸口,双眼一闭便昏了过去。
太后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太皇太后,顿了一会儿,才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招呼着外面的宫人去请太医。
“母后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急火攻心昏迷不醒?”
安宁公主是第一个赶到的,她看着正在被女医官施针的太皇太后,心急如焚,忍不住对一旁最后一个见过太皇太后的太后娘娘质问道。
“是母后闻悉摄政王在宫外遇刺的消息,一时之间担忧不已所以才会……都怪我欠缺考虑,被母后一逼问,就什么也不敢隐瞒了。”
太后娘娘一脸自责的低下了头,任由安宁公主迁怒到自己身上。
见状,安宁公主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太后,于是她便缓和了语气,对太后娘娘道歉:
“是安宁先前说话太冲动了,太后勿怪,母后昏迷不醒,你与我们一样担心着急,安宁实在是不该在此时责怪你。”
太后娘娘摇摇头,并不说话,显然是并不怪罪安宁公主的迁怒,见状,安宁公主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也打消了,对太后娘娘更加愧疚起来。
太皇太后病情加重昏迷不醒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萧殷和冉秋念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立刻便进了宫看望昏迷中的太皇太后。
因着先前的愧疚,安宁公主并未将太后的事情告诉萧殷和冉秋念他们,于是太皇太后昏迷的真正原因便被这样隐藏了过去。
“殷哥,太皇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看着目色深深的萧殷,冉秋念有些心疼的在他身边轻声安慰道。
而另一边,蒙着面纱遮挡脸上伤口的林菲菲冷眼看着和萧殷站的极近的冉秋念,眼中一闪而过强烈的嫉妒。
“太皇太后现在需要静养,诸位还是先回去吧,等到太皇太后醒来,自然会宣召诸位大人。”
女医官施针结束后,起身对着寝宫内焦急等候的众人施礼说道。
“殷哥,咱们先出去吧。”
冉秋念拉了拉萧殷的衣袖,温声说道。
萧殷与她并肩走出了太皇太后的寝殿,慢慢向着宫外走去。
“摄政王,冉小姐,请二位留步。”
一道声音忽然从两人身后传来,冉秋念站住脚步,转身看去,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林菲菲。
“林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冉秋念已然有些感到焦头烂额,刺杀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太皇太后又毫无预兆的病情加重,种种这些实在是让冉秋念提不起精神去应付林菲菲的刁难。
“冉小姐,你看看我的脸。”
林菲菲听出冉秋念话语中的不耐烦,可是想到她付出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能够得到萧殷,便立刻什么也不顾了,当着冉秋念和萧殷的面,就把脸上的那块黑色面纱给取了下来。
“你的脸……”
在看清楚林菲菲面纱下被遮盖住的那张脸的真面目之后,冉秋念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错,这些全部都是拜你所赐。我的脸留了疤,容貌算是毁了。”
林菲菲目光凄厉的看着冉秋念,振振有词。
“你的脸是如何毁的,你自己心中清楚,何必还要在这里继续装模作样?”
冉秋念毫不客气的把林菲菲的怨愤之语堵了回去,丝毫不受她的影响。
“林小姐,还请自重。”
看出林菲菲今日是特意来找冉秋念的麻烦的,萧殷便将冉秋念挡在身后,对林菲菲皱眉说道。
“摄政王大人,难道连你也不相信菲菲的话吗?寻常女子都对自己的容貌极为在意,若不是冉小姐嫉恨菲菲故意设计,难不成还是菲菲自己毁了自己的容貌,只为了栽赃给冉小姐?”
林菲菲说的一副冠冕堂皇,振振有词,看上去仿佛真的对自己所说的话深信不疑,无外乎是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毫无证据,全凭她一张嘴如何说,世人便会如何认定。
“事实真相如何,若是没有证据证明,自有上天再看。时辰已经不早了,林小姐自便,我与念儿该出宫了。”
萧殷说完,便不再理会气急败坏的林菲菲,拉着冉秋念便向着宫门口离去。
“就算你不相信又如何?事实真相如此,由不得你不信。”
林菲菲在两人背后不死心的喊了一句,眼看着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这才忍不住出神的抬手摸了摸额头上那块狰狞的伤疤,眼神渐渐狠厉起来。
“无论如何,我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代价,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摄政王妃的位子我要定了。”
林菲菲将面纱重新戴上,将面上的伤疤仔仔细细的遮掩干净,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温雅做派,转身向着太后寝宫走去。
“太皇太后这场昏迷来的可真是时候,如今宫中说话最有用的人便是太后娘娘了,只要她下旨赐婚,摄政王便是再不愿意,也得乖乖就范。”
林菲菲喃喃自语的说道。
“殷哥真的一点儿也不怀疑那林菲菲话里的真假吗?”
冉秋念还不知林菲菲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正为了先前在林菲菲面前萧殷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维护感到暗自心喜,不由得问了一句。
“那日之事我虽未看到,却也知里面疑点重重,更何况,念儿并非不知轻重的人,便是因为林侯爷,你也断不会主动与林小姐为难。”
萧殷的话正说中了冉秋念心中的想法,闻言,冉秋念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毕竟林菲菲那些话虽然都是污蔑,可若是按她从前那个暴烈性子,或许还真的做的出这种事情。
三日之期转眼即过,第三日一早,萧殷便带上冉秋念一起去了鬼医的药庐。鬼医已经提早在药庐内等着冉秋念和萧殷的到访。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按时赶到。”
这几日宫里的风声,鬼医也有所闻悉,看到萧殷和冉秋念出现之后,便半点儿也不隐瞒,面色沉重的拿出这些日子他照着那些药渣复原出来的药方子。
“这方子极为精妙,里面看似都是一些寻常的滋补药材,这配药之人显然十分精通药理,控制着这些药材多一分、少一分,便组成了慢性毒药。”
“慢性毒药?怎么会……这可是太后娘娘亲自献给太皇太后的。”
冉秋念心下一惊,想到现在太皇太后的模样,禁不住脱口而出道。
萧殷似乎已经有了准备,闻言也并不如何意外,只是眼神更加沉了沉,他出声问道:“这药吃下后会有什么样的症状?”
“服用初时虽然确实能够让人提神醒脑,滋身养神,可时日久了,便会一点点掏空人的里子。一旦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便会一齐爆发,重病成疴以至药石罔顾。”
鬼医前辈摇摇头,状似是十分惋惜的说道:“有如此天赋,却用在这种腌臜地方,实在是可惜了。”
“鬼医前辈可曾看出这药方子是何处的手笔?”
以鬼医前辈年轻时游遍天下,切磋各门医术的阅历,若是这人真有如此的手段,不至于在傲然国的医门内寂寂无名,手法上总能看出些师从端倪。
“这手法,不像是傲然国医门任何一道。”
鬼医前辈笃定的说道,接着他似是有些犹豫,缓声说道:“我曾经见识过一名祁燃国的医者,他们用草药的手法与这人药方上的手法有些相似之处,只是我见的不多,倒是不能肯定。”
“祁燃国?又是祁燃国……”
饶是鬼医前辈不能打包票,可是经过了这么几日的混乱,冉秋念再听到这个猜测的瞬间,便认定了这件事情的背后主使,定然与祁燃国又脱不了干系。
“多谢鬼医前辈替我们查出这件事情。”
萧殷不想让鬼医前辈因为这件事情涉险,便没有对他做更多解释,道谢之后,带着愤愤不平的冉秋念离开了药庐。
“殷哥怎么看这件事情?这药是太后娘娘献给太皇太后的,她说这是她祖上不外传的秘方,可是鬼医前辈却看出这东西来自祁燃国,对人有害处。难不成是太后娘娘祖上与祁燃国有所牵连?”
冉秋念大为疑惑不解的说道,直到现在她还是有些无法相信向来温和淡然的太后娘娘会谋害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