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凌云想怎么低调,也逃不过众人的目光。
况且在坐的各位举人,年纪均在成年之上,唯独凌云一个弱冠少年,让台上的人觉得他,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场上人的关注点,也只会是他!
十三四岁稚龄,拿下一省解元,这等轰炸性的消息,安南府城早就不胫而走。
只是凌云这些天,一直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注意到而已。
果然,就在凌云低头吃东西瞬间,巡抚胡文轩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
并且发现凌云所在的位置,竟然会选在后面最不起眼的地方,一时刷新了他的看法。
显然凌云此举,是将自己置于最隐秘的地方,没有想在众人面前表现的。
这样一想,嘴角不由微微上扬,看着他笑呵呵道,“凌云,凌解元,以十三岁年纪斩获桂冠,三年一桂冠,可见其少年英才,才高八斗啊!”
说完,笑眯眯地打量着凌云,目光温和且凌厉,想要将他看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知道,这小小的少年体内,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能量,才能让他将在坐的诸位学子,死死压在底下。
巡抚胡文轩此话一出,全场肃静,在场所有人的眼光,全都聚集在凌云的身上。
此时此刻,哪怕没有灯光,也可以说是万众瞩目。
特别是听到凌云是解元,纷纷大惊失色,难以置信!
在场认识凌云的仅仅二人,其余人没人敢想,这般大小的小孩竟然是解元。
这这如何让他们受得了?
在坐的诸位,何人不是历经数十年的磨练,才走到这一步,可是在一对比凌云,就显得自己好像很愚蠢。
因而听闻消息,许多人心里五味杂陈,感慨万分,心说这人当真了不得!
但更多的还是嫉妒,裸的嫉妒,心想这人何德何能,以十三稚龄斩获桂冠,莫不是在说他们这些大人,比不上一个小孩?
想到此,很多人心里面,难以接受,不免对凌云怀恨在心。
总而言之,耀眼的天才,能获得到别人的折服和奉承的同时,相应的,也要承受住他人的妒忌与冷嘲热讽。
俗话说,欲戴此冠,必先承其重。
站的越高,承受的压力就越大,面对的冷言冷语就会越多。
因此这种众目睽睽,却让凌云脊骨一寒,后背发凉,有种羊掉入狼群的感觉,
心想自己每次小心翼翼,但总会被人提及。
话说他刚刚已经将头,低到不能在低了,没成想还是被胡文轩给盯上了,内心百般无奈。
纵是他不愿意开口,但如今这种情形,显然是行不通。
胡文轩一开口,作为学子,他当然不能再视而不见,置之不理,若是一言不吭,势必会被视为对巡抚大人的不敬,不说日后免不得遭人诟病,就是现在他也逃脱不掉。
凌云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襟,而后站起来,朝胡文轩躬身作辑道,“大人谬赞了,凌云万万不敢当,只不过是侥幸,考场发挥超常罢了。再者安南雾列,俊采星驰,凌云实在是担不上这英才一说。”
此话一出,在坐的众人纷纷若有所思的点头,似乎很认同凌云的说法。
说来也是,在坐每一位都是考过乡试的举人,自然不愿屈人之下,哪怕是技不如人,嘴上也不愿承认,这就是所谓的文人相轻。
凌云此言,顿时博得许多人的好感,但其中一人除外,这人就是李志明。
身为亚元的李志明,无时无刻不再想与凌云较量一番。
特别是查出凌云最近的动作,更加让他跃跃欲试,以至于凌云今晚不论说什么,他都嗤之以鼻。
若不是巡抚在问话,他早就跳出来,指责凌云,但无奈他只能暂时搁置。
胡文轩听到凌云的回答,很是满意,他已经很少见过这般毕恭毕敬,谦虚谨慎的考生了。
前面几届解元,哪一个不是沾沾自喜,目空一切,斩获解元,就自以为天下第一。
然而眼前凌云的表现,却是让他眼前一亮,小小年纪,不骄不躁,镇定自若,对答如流,日后怕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胡文轩捋了捋胡须,微笑点头道,“不错,弱冠之年,如此心性,日后定能展翅高飞,取得不低于本官的成就。”
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切不可骄奢淫逸,余下时间,应当好生复习,明年争取将状元斩下,也给我们安南省的学子,壮壮门面。”
“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犹如一颗巨石掉入湖泊,激起惊天骇浪。
谁也没想到,胡文轩竟这般看重凌云。
目光再一次聚集在凌云身上,暗忖道,难不成凌云真有状元之才?
众人心想,不管有没有,席后也得好好与凌云攀谈一二,结个善缘,若是不小心真应了巡抚大人的话,那他们可就赚大发了。
听到胡文轩的话,凌云内心一惊,深呼吸之后,拱手回道,“凌云谨记,回去之后,自当加倍复习功课,不辜负大人对凌云的厚望。”
“嗯!”
胡文轩满意点头,而后朝众人说道,“尔等学子,应当学学我们凌解元才是,不骄不躁,谦恭有礼,如此品性,当真不错!”
众人当即拱手作辑道,“我等谨遵大人训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胡文轩的夸赞,让李志明忍无可忍,站起来朝胡文轩道,“大人。”
胡文轩一看,发现是李志明,微微发愣,随即微笑道,“哦?我们的亚元,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李志明再次朝胡文轩拱手,随后目光看向凌云,阴阳怪气道,“大人,小的想说的是,读书好的一回事,但也要谨记个人的道德修养,如若不然,读再多的圣人书,也不过的粗鄙之人罢了。”
“哦?”
胡文轩目光在李志明和凌云身上来回转换,发现了不对劲,看向李志明说道,“亚元,何出此言?”
“大人,并非我李志明嚼人舌根,只是我等读书之人,实在是不应做那些,与民争利之事,否则此举与那满身铜臭味的商贾之人,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