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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民心所向
    广信城。

    广信城东巷的小道里,妇人看见陆嫂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篮子,好不忙活,忍不住问道,“陆嫂子,你这是去哪啊?”

    “刘婶子,是你呀!”

    陆嫂子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说话之人,是邻居刘婶子。

    指了指前方,笑呵呵道,“我正准备到街上去,给孩子他爹送饭哩!”

    “哦!原来如此。”

    刘婶子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接着看着孩子夸赞道,“这孩子他爹娶了你啊,真是他的福气!”

    陆嫂子嘴角一弯,心里笑开了花,可明面上却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应道,“瞧刘婶子这话说的,也太抬举我了。”

    兴许看出她的不好意思,可刘婶子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道,“这话可不是婶子一个人说的,咱东巷谁不知道,陆家取了个好媳妇,无论是细活、重活,赚钱养家糊口,可谓是样样精通,陆大郎要不是娶了你,指不定没这般出息呢!”

    …

    刘婶子一顿夸赞,让陆嫂子手足无措,急忙找了个借口离开,“刘婶子,我这忙着给孩子他爹送饭,这不与你多说了。”

    “哎!怎么这就走了?”

    刘婶子看她离开的背影,轻声低语,随后朝她挥了挥手,“陆嫂子,慢走啊!”

    陆嫂子手里抱着的孩子,正是那天凌云和杨三牛救下的小孩,因为上次的意外发生,丈夫陆子兴不放心她带着孩子出去摆卖,于是就将摆卖的担子接了过来。

    她此去,正是要给自家丈夫送饭。

    陆嫂子是个蛮干之人,因为陆子兴要走科举,因而家中所有事物,皆是她一人独揽,既要照顾孩子、丈夫,又要上街叫卖赚钱贴补家用,可谓是劳苦功高。

    丈夫陆子兴是一名书生,县试一连考了三次才勉强过关,成为一名童生,只是在府试上就没那么好运,屡次不过。

    陆嫂子来到丈夫面前,将菜篮子放在他脚下,“陆郎,这是给你备的饭菜,我看着,你先用饭吧!”

    陆子兴看了一眼脚底的菜篮子,轻轻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哎!饥不欲食,当真饥不欲食啊!”

    “孩子他爹,你这是怎么啦?可是担心饭菜不合胃口?如果饭菜不合胃口,我回去给你重做便是。”

    陆嫂子眉头一皱,虽然她不识字,但因为丈夫是读书人,久而久之,也能听到自家丈夫一些文绉绉的话。

    陆子兴摇头,“非也!非也!非是夫人的饭菜不合胃口,实则是相公我提不起食欲。”

    陆嫂子一顿,疑惑道,“这是为何,难道是今日东西没卖出去?”

    陆嫂子根本没多想,以为是他又没东西卖出去,导致心情郁闷,可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何必耿耿于怀。

    当然,陆嫂子自然也清楚丈夫的性子,自洵一介书生,不喜商贾一道,可那天发生意外之后,不放心她自个来,因而才自作主张,将摆卖的担子接过去。

    哪曾想他身为童生,拉不下面子,除了熟人会照顾一点,其它几乎没有生意可言,导致生意直剧下降,惨不忍睹。

    陆子兴挣不到钱,开始自我埋怨,怀疑自己的能力,要她自己说,这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她一介妇人,怎敢如此直言,加上自家丈夫好面子,只好言安慰道,“陆郎,东西卖不出去实属正常,你不必太在意。”

    “哎!”

    陆子兴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陆嫂子撇了撇嘴,颇有不悦道,“有事就说出来,何必藏着掖着,要我说,你们读书人就是麻烦,自家人说个话都要拐弯抹角,你自己也不嫌累。”

    陆嫂子向来直爽,有什么就直说,以至于听到这话,陆子兴嘴角一瘪,顿时哑口无言。

    顿了好一会,努嘴道,“娘子,相公不是因为这个事。”

    陆嫂子一愣,“那是何事?”

    陆子兴沉重道,“相公我刚刚听说,咱们知州大人出事了。”

    “啥?”

    陆嫂子一惊,难以置信道,“陆郎,你刚刚说的是,咱们知州大人出事了?”

    “嗯!”

    陆子兴默然点点头。

    陆嫂子张着嘴,低头自语,“怎么可能?咱们知州大人怎么会出事呢!”

    转而抬头,“你快说,咱知州大人出什么事了?”

    在陆嫂子印象中,她没见过知州大人,可她知道,是知州大人消灭的黑云寨,以及铲除杨府。

    单单是这两件事,就足以让她念着知州大人的好。

    如今黑云寨覆灭,大多嫁人的妇女回家省亲,不用再担心路上遇险,杨家覆灭,女子上街,不用再担心遭到杨正德的欺压…新任知州大人才来数月,可短短时间内,就能做到往知州所不能及的事。

    她虽身为一介女子,但也知晓知州大人对她们的恩情,如今听到自家丈夫的话,不由得惊慌失措。

    陆子兴将他听到的消息,细细道来,陆嫂子听完,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哽咽道,“陆郎,那可怎么办啊!咱们知州大人怎么会突然中箭呢?”

    陆子兴连忙站起,拉着陆嫂子的手,安慰道,“娘子,你先别着急,相公听说,知州大人已经在上思县县衙府养伤,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陆嫂子情绪渐渐平缓,目光转而看向土家堡,咬牙切齿道,“这…土家堡真是可恶,竟然敢伤害我们知州大人,要不是奴家乃一介妇人,非去讨个公道不可!”

    …

    凌云受伤的消息传回,广信城内一片哗然和愤慨,特别是受过凌云恩惠的人,恨不能提起剑,前往土家堡讨要公道。

    小别院里,男人犹豫许久,终于拿起多年尘封未开的剑匣,右手轻轻划过剑匣,轻声低语,“老伙计,许久未见,你还好吗?”

    忽然,一老妇推门而入,正巧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大吃一惊,“珂儿,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男人一惊,扭头道,“娘,你…你怎么回来了?”

    原来这名男子正是李珂,而老妇正是她的母亲潘氏。

    至于他为何这样,是因为听到凌云出事的消息,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挖出尘封已久的剑匣,前往上思县。

    潘氏上前抓着他的手,紧张不安道,“珂儿,你为何要拿着剑匣,可是又要做什么?”

    李珂定了定心神,目光坚定道,“娘,孩儿要出去一趟。”

    潘氏看到儿子坚定的目光,便知他心意已决,破天荒的没有拒绝,只是平静道,“你要去,总得告诉娘一声,你要去什么事,也教娘好放心。”

    李珂一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顿了许久,遥望土家堡,“娘,知州大人出事了,我要去为知州大人讨个公道。”

    潘氏眼眶湿润,“好!我珂儿好样的,娘支持你,娘在家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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