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涌的灵力卷起阵阵狂风,吹动青年身上的赤红的衣袍,那衣袖翻飞间,在空中猎猎作响。
青年眉目疏离,眼眸中带着一丝漠然,然而他周身浩大的气势,却仿佛深不见底的魔渊,让人胆颤生寒。
两名小弟子被云励寒周身翻涌的灵力逼的几乎站立不住。
双手死死的抓着同伴,满目都是敬畏。
见已经震慑住了二人,云励寒也不耐对两个小弟子下手,便收敛了气势,冲他们微微一笑,“速去禀报,只需告诉燕阳,吾名月喻之即可。”
那小弟子被吓的瑟瑟发抖,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是可是玄冥宗的大师兄”
苍穹派,天华峰。
后山的一处洞穴里,一名满头银丝,形容枯槁,全身皮肤皱巴巴的贴在骨头上,宛若一张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老树皮一样的老人,负手而立,一双本该浑浊的眼眸却炯炯有神。
在他的身后,跪着一名白衣男子,男子样貌清秀,乌黑的长发尽数扎于脑后,用一顶发冠固定住。
他微微弯曲的脊背略微有一些颤抖,垂在身侧的手指捏成了拳头,漏在外侧的指节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白。
那被细碎的刘海遮挡住的睫毛下,是一双桀骜不驯,带着憎恶与不屑的眼眸。
老人眼眸眨了眨,将青年自以为不露声色的隐忍都尽数收进了眼里,但他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垂眸淡淡的扫了一眼青年,“起来吧,你可知错”
青年,便是燕阳,他缓身站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依旧捏的咯吱作响,他梗着脖子,眼睫淡淡垂下,“孙儿知错”
嘴上说着知错,燕阳心里却是浓烈的不服,若不是他现在还打不过这个老东西,他怎么可能会跪在这个老东西面前装孙子。
他可是穿越者,可是拿了金手指的主角,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要为他服务,所有的人都会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将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
如今的认怂装孙子,只不过是学习越王勾践,忍辱负重罢了,等他实力上去了,他一定第一个拿这个老东西开刀。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西,所有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人,都只会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燕阳努力压下心中的不爽快,脸上带着一副讨好的笑容,只不过这抹笑容衬着他眼眸中的桀骜,怎么看怎么别扭。
“祖父,您看您是不是累了,我给您捶捶腿好不好”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狗腿子的样子。
老人,便是苍穹派的太上长老,也是燕阳这具身体的祖父燕朔。
燕朔眼眸眨了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燕阳在这演。
片刻后,他眼珠子一转,既然这么喜欢演,那便看看到底是谁的演技更好一些了。
燕朔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横铁不成钢,“阳儿啊,不是祖父非要说你,你看看你做的这件事,就算是你想要那月喻之的天生剑骨,你可以偷,可以派人去抢,但无论如何,你也不该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两个人知情的情况下,拿走人家的剑骨啊。”
燕朔一席话说的是既垂泪,又涕泣,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为孙子考虑的好祖父。
燕阳似乎有些被说动,他低垂的眸子抬了起来,那种目空一切的桀骜不驯也收敛了一些,表情微微缓和,“月雪和苍明旭不会把我供出去的。”
想到那个长的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样子,燕阳的眼眸就亮了起来。
上辈子的燕阳,就是一个纯纯的矮矬穷,只有在动漫和漫画中,妄想着带入自己,将二次元的女孩子当成自己的老婆。
活了三十多年,一直到打游戏猝死,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
却在穿越过来以后,发现自己不仅拥有了一个高富帅的身份,还身具玉佩空间,甚至身边有一个清纯可爱,简直就是自己梦中情人的小丫头。
燕阳利用自己在现代漫画中所看到的台词,一步一步将月雪哄骗的死心塌地,更甚至,为了能够让月雪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对月喻之动手,燕阳在苍明旭的见证下,和月雪举行了现代的婚礼。
最后,在动手前夕,彻底的将这个小丫头吃干抹净。
想到那颠鸾倒凤的一夜,燕阳只觉得小腹处一股邪火直冲脑门,鲜红的血液就顺着他的鼻子淌了下来。
天生对女孩带有有一种轻视的燕阳,此刻内心非常的坚定,“月雪已经是我的人了,她不会把我供出去的,而月喻之已死,这件事,便也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燕朔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燕阳,内心满意的点了点头。
真不愧是主角呢,这么快就把月雪那个丫头给收服了,既然如此,他便可以更加的安心了,只要慢慢的等待燕阳按照剧情那般走上那条道路,他的目的,便也可轻而易举的达到了。
燕朔轻轻拍了拍燕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好,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是以后,做事可不能这么冲动了。”
燕阳勾唇一笑,完全不将燕朔的话放在心里,他可是主角
便只是随意的应付了一下,“好,知道了。”
就在此刻,一道传讯符穿透薄薄的屏障,在祖孙二人眼前碎裂,随即传出一道焦急的声音,“燕阳师兄,玄冥宗的月喻之月师兄要见你。”
声音消散,整个山洞中有了一瞬间的寂静。
片刻后,燕朔猛地将视线投向燕阳,目光中满是震惊,“你不是说月喻之已经死了吗”
燕阳也是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啊,他不可能还活着的”
二人对视一眼,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浓浓的忌惮。
倘若月喻之真的还活着,那这事情,可就要大条了。
一旦燕阳暗害月喻之的事情被传出,他们整个苍穹派,恐怕不仅仅是要和玄冥宗为敌,更甚至是要和整个修真界为敌了。
毕竟,在所有修真界的修士眼中,月喻之是那个唯一有可能打通飞身上界天梯的人。
燕阳的所做所为,几乎是斩断了所有修士的愿望。
即使燕阳说自己也能够到达那个境界,可是,在没有达到之前,有多少的意外,谁也说不清楚。
更何况,天生剑骨这种东西,也从来没有过被剥离开原本的主人,按到另外一个人身上的先例,就别说能不能继续发挥天生剑骨的作用了,会不会遭到反噬,都还需另说。
随即燕朔状似鸡爪一般枯瘦的手指按上了燕阳的脊柱,“放松,不要反抗。”
燕阳虽是下意识调动起了灵力,但在燕朔出声后还是放松了下来,他并没有感受到燕朔对他有任何的杀意。
片刻后,燕朔收回手指,“确实是天生剑骨没有错。”
感受到燕阳体内的天生剑骨,燕朔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一些,想想也是,被挖了剑骨,掏了元婴,还被扔在妖兽横行的暗黑森林里,想不死都难。
燕阳想了想,月雪是不可能背叛他的,带着一种迷之自信,他对燕朔开口,“或许是苍明旭太过于害怕,对月澈坦白了。”
燕朔随意的挥了挥手,“无碍,他们没有证据,仅凭苍明旭一个人的说词,证明不了什么。”
燕阳便也不怕了,“那便去见上一见。”
云励寒在一名小弟子的带领下,在苍穹派的山林间缓步行走。
在一群白衣胜雪的苍穹派弟子中间,云励寒一身红袍格外显眼,他手中提着一柄散发着深深寒意的长剑,剑尖上似乎还带着一点血渍,在阴寒雪亮的剑刃下,那一抹红色,散发着深深的恶意。
云励寒一路走来,神情淡漠,不曾分出半点目光给周围打量着他的苍穹派弟子们。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集矛盾于一身的人,明明看上去脸色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连那身子也是羸弱不堪,仿佛风一吹就倒。
却偏偏,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格外凌厉的气势,宛若天边清冷的月,群山之巅孤傲的雪,清清淡淡,不可捉摸,仿佛天人下凡,不似人间客。
天华峰顶的大殿门口,带了云励寒一路的小弟子躬身伸出了手掌,指尖指着大殿里面的方向,“太上长老和燕阳师兄就在里面等着了,月师兄请。”
云励寒冲他微微颔首,“有劳。”
那小弟子在听到云励寒的声音后,眼眸一瞬间的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冲云励寒挥了挥手,便一溜烟的跑向了山下。
他一定要向其他的师兄弟们炫耀一番,月师兄竟然向他道谢了,而且态度如此诚恳,一点都不像燕阳师兄那般的鼻孔朝天。
精致的皂靴踏入殿内,清朗的声音随风飘出,“好久不见,燕阳师弟。”
原本丝毫不担心正和燕朔说说笑笑的燕阳,在听到这道声音时,下意识浑身一颤,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
一丝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底缓缓升起,燕阳还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压便压的他“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双膝深深的陷进了汉白玉铺就的地板,一抹骨头碎裂的声音透过神经一直爬上了燕阳的头皮。
一声惨叫刺的燕朔耳膜都有些难受。
燕朔心下一惊,忙将燕阳护在身后,燕阳可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然而,云励寒周身翻滚的剑意并不是月喻之在此界所习,是云励寒本身所具有的修为。
因此,即使是修为已经到了合体期的燕朔,抗下了云励寒的威压也几乎使上了七成的修为。
沧玄大陆修炼等级为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合体期、渡劫期、举霞飞升。
燕朔眼皮微沉,浑浊的眸子中带着浓浓的忌惮,眼前这个面容消瘦的青年,明明只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可仅仅是一个威压,他便应对的如此狼狈。
倘若对方真动起手来,自己恐怕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如此强的实力,恐怕只有集苍穹派一派之力,才有可能将之斩杀。
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此刻,燕阳也不能出事。
燕朔眼眸闪了闪,脸上浮现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这位小友,你这刚一进殿便动手,是不是不太符合君子所为啊,不知我这孙儿是做了何事,竟让小友如此生气,不如小友先坐下来,与我细细说来”
说罢,也不等云励寒有所反应,燕朔便传音给侯在门口的小弟子,“去将本尊珍藏的那云雾茶替小友端上来。”
云雾茶,生产于极地冰原的最北边,只有在群山之巅,云雾缭绕之处才能那么几株茶树,因此而得名。
但也因地处太过去偏僻,且在苍穹派所管辖的境内,仅有的几株云雾茶树便也成了苍穹派的宝贝,一般人可是喝不到的。
燕朔有些讨好的解释,“小友不知,这云雾茶可是好东西,喝一口清心明目,对修炼大有溢处。”
于此同时,9527的声音在云励寒识海中响起,“大佬,我感觉这个燕朔好奇怪啊,他身上有一种时空穿梭的气息,却又不像燕阳那样从异世来的,而且他身上还有一点点系统的气息,但是又确确实实没有系统的存在,我又从他身上扫描出了死气和新生,太奇怪了这个人,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种诡异。”
云励寒眼眸眨了眨,揉了揉9527圆滚滚的脑袋,“无碍。”
他若会对自己的事情有所阻碍,杀了便是。
虽然云励寒和9527进行了一番对话,但在燕朔看来,只不过半个呼吸的时间。
云励寒勾唇一笑,视线停留在燕阳的身上,“茶,便不必了,但这个人,本座却是要定了。”
燕朔眉心微皱,燕阳,他还真是要保定了。
燕朔脸色也沉了下来,“小友到底是何人,你师承何处,本尊到是要替你的师尊问上一问,是否愿意给本尊一个面子。”
云励寒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吾乃,月喻之,至于你所说的师尊,本座已挖了他的元婴,想必,他即使想要给你一个面子,却也是无能为力了。”
清冷淡漠的声音仿佛在春寒料峭中,又投入了纷纷扬扬的白雪,冷意瞬间席卷开来,让整个大殿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窒息的凝重。
燕阳死死的咬着牙,两天膝盖的骨头尽数被云励寒打碎,疼的近乎要晕厥过去。
此刻的他无比的想要闪身进玉佩空间跳进那汪灵泉里治腿,却又因燕朔也在而害怕暴露,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充斥着血红的眸子带着无边的恨意瞪着云励寒,嘴唇早已被咬的血肉模糊,燕阳阴恻恻的嗓音在燕朔耳边响起,“祖父他就是月喻之,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燕朔听了这话,下意识的调动起全身的灵力,眼眸中闪过深深的忌惮,剑骨都被扒了下来,竟然还能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势,此子的能力绝对不可估量。
云励寒幽深的瞳孔中眸光冰冷,仿若恒古化不开的雪山之巅那抹白雪,带着凌冽的冰寒,“本座不欲杀你,只想讨命,但倘若你势必要护着燕阳,便不要怪本座不客气。”
燕朔手指微动,一张通讯符箓眨眼间闪过一道亮光,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随即一柄巨大的宽刀出现在了燕朔的手中,他望向云励寒的眸子里带着惊天的战意。
燕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多少年了啊,没有见到过如此惊才绝艳的剑意了,虽然自己打不过,但也并不妨碍他与之一战。
毕竟,他也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那便,来战。”
一时之间,蓬勃的灵力与惊天的气势,宛若漫天的惊雷,铺天盖地的荡漾开来,飞沙走石,漫天杀意。
浓烈的刀意与凌厉的剑意碰撞在一起,宛若旭日从空中坠落而下,带着无边的压抑,弥散开来,逐渐趋于黑暗,将周边的一切生命都尽数吞噬。
杀意弥漫,寒光漫天,空中涌动的灵力仿佛尽数化作了漫天的长剑,从四面八方向着燕朔急射而去。
那利刃划破了他的法衣,燕朔脸色惨白,吞噬丹药补充的灵力已经完全不够弥补他所消耗的灵力。
身心俱疲。
原本只想和云励寒对战一下,以为即使打不过也可以等到他发出去的通讯符带着宗门里其他的长老过来。
然而此刻,燕朔心中涌出了浓浓的悔意,他,太过于自负了。
此刻的燕朔浑身白色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满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拿着大刀的手臂都在不停的颤抖。
他无力的垂下手臂,漫天的杀意伴随着远处绯色的云霞一同弥漫下来,几乎马上就要斩断他的生机。
燕朔一咬牙,眼中中闪过一抹狠戾,他足尖一点,急速的向后退去,于此同时,手中的大刀狠狠的砍上了自己的左臂。
伤口处的鲜血似泄了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滴落在地上,反而是尽数被那大刀给吸收。
锋利的刀刃闪着诡异的锋芒,无边的刀意弥散而出,竟是将云励寒的剑气尽数挡了下来。
但同时,燕朔的脸上的血色也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飞快的退去,直至近乎透明。
燕朔口腔中发出一道长长的嘶吼,整个人无力的瘫软下来,挡下云励寒这一招,他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
云励寒长剑扬起,一道刺目的剑光将燕朔整个人笼罩其中,眼看就要将之斩杀。
突然一道惊鸿刀影浮空而起,对上云励寒的剑意,那大刀被剑光斩成了两半,断裂的半截刀剑深深的扎进泥土里。
却也趁这个功夫,来人将燕朔和燕阳都护在了身后。
苍穹派的宗主燕迟强压内翻腾的气血,抬眸看向那个红衣似血,眉目疏离的青年。
云励寒足无半点凭靠的悬浮在半空中,身姿屹立宛若青松,手中一柄闪着凛凛寒光的长剑,剑身上尚未干涸的鲜血不断的往下淌。
嘀嗒嘀嗒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吓的躲在一边的苍穹派弟子一个个都白了脸色。
燕迟手里还提着半截断了的大刀,抓着刀的手指上条条青筋乍起,和云励寒剑意直面碰撞的手臂已经泵开无数的裂缝。
燕迟默默的打量着云励寒,心里闪过无数的想法,最终都化为了一抹忌惮,眼眸深深的撞进那双无悲无喜的眸子里,“月贤侄此番前来,在我苍穹派出手伤人,可谓何意”
作为苍穹派的宗主,燕迟和月澈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他也见过月喻之不少次,此刻认出来云励寒,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云励寒随手挽了一个剑花,收起长剑,面无表情的开口,“这便需要问问燕阳师弟了。”
燕迟这才将视线投向了疼的几乎翻着白眼要昏死过去的燕阳,眼眸里放出了愤怒的光,“燕阳,你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燕朔剧烈了咳嗽了几声,才虚弱的将事情的原委都尽数的告知了燕迟。
燕迟与燕阳虽都是姓燕,但实际上的关系并没有多么的亲密,在万年前,或许还是同宗的兄弟,但到了现在,那仅剩的一丝血脉已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问题就出在,虽然燕阳与他没有太大关系,燕朔却是他的师尊,他没有办法就此将燕阳交出去。
内心一阵天人胶着,燕迟决定还是将这个烫手的山芋还给燕朔,“师尊那您看,这件事究竟该如何处理”
燕朔呼吸一滞,此刻的他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丹田里的灵力被掏空,整个丹田好似被撕裂了一样顿顿的疼。
即使他还有心护着燕阳,却也是有些无能为力了。
燕朔眼眸闪了闪,视线死死的投射在燕阳身上,此刻的他正抱着断腿疼的呲牙咧嘴,看着燕阳的样子,燕朔内心就气不打一处来。
果然这就是主角,无论他惹了多大的麻烦,总有人帮着他,护着他,即使一段时间内他倒霉了,后面也肯定会打脸打回去的。
燕朔感觉自己有些魔怔了,他明明知道燕阳才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就算他对自己以后的计划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在燕阳完成气运之子的使命之前,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而自己方才竟然还想要去保护燕阳,他一定是魔怔了吧
燕朔抬起头,看向云励寒,苍老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可以,我们可以把燕阳交给你,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
云励寒轻叹了一口气,好似是没有听清楚燕朔的话,“条件”
燕朔心头一颤,从心底涌现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那个没有条件,没有条件,就是希望我们将燕阳交给你以后,不要对苍穹派其余弟子出手。”
云励寒眼眸闪了闪,面容上浮现出一抹讶异,他望进燕朔的眸子,“本座记得,本座一开始就说过,只要你们交出燕阳,本座不欲与你们为难。”
燕朔“”
好家伙,好像他挨了一顿胖揍还是他自找的
燕朔迫不及待的直接将燕阳给扔向了云励寒的怀里,“给你。”
燕阳面露惊恐,“祖父”
他完全想象不出来,不久前还拼死也要护住自己的祖父,眨眼间就把他像丟垃圾一样丟给云励寒了。
燕阳感觉这短短的几个呼吸,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面前的一切都变的缓慢下来,在他的身体急速向着云励寒掠去的同时,那周围涌动的气流掀起阵阵狂风,不断的摧残着他的身体。
“啪”
一道清脆的声响。
燕阳脸朝下直愣愣的趴在了地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片刻后,视线全部聚集在那个后退了一步的青年身上。
云励寒眼眸眨了眨,满脸的无辜,燕朔扔燕阳过来的时候,他可没有答应要接住燕阳。
下巴直接磕上了冰冷的地面,燕阳断了的腿还在隐隐作痛,他整个人无力的支撑着,痛苦的神色狰狞的爬了他满脸。
面对燕朔燕迟诧异的眼神,云励寒脸上无波无澜,他慢条斯理的上前一步,提起燕阳的衣领,径直带着他离开。
耳边是猎猎作响的狂风,刮的燕阳的脸颊生疼。
却突然,脑海中响起了一道燕朔的声音,“阳儿啊,不是祖父不帮你,祖父实在是无能无力,但祖父知道,你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燕阳神色黯然,正准备在心中嘲讽一番只知道说大话的燕朔,提着他衣领的那只手却猛然的松将开来。
万米的高空中,下方是一望无际的林海,燕阳只觉得耳膜一颤,整个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急速下坠。
周身是呼呼的风声,目之所及,除了那深不见底的林海,便只有密不透风的剑网,宛若倾盆大雨一般将他整个人都包围。
极度的恐慌一瞬间涌上了心头,燕阳从穿到这个世界而来,头一次心中产生如此令他恐惧的感觉。
汹涌的气流掀起狂风,天际仿佛都暗了下来,带着无数的雷鸣闪电,炸在了燕阳的身上,重重叠叠的剑雨飞射而来,转瞬间,燕阳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那刚刚被装进了身体的剑骨,竟然有了一丝脱离的征兆。
燕阳几乎是目眦欲裂,额间的青筋根根炸起,诡异的爬了他满脸,胸腔中堆积着浓郁的怨气和愤怒,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喷射而出。
眼看身后那人的剑光又要斩来,燕阳狠狠一咬牙,再也顾不上什么暴露不暴露,径直打开玉佩空间钻了进去。
剑光消散在空中,明明灭灭的天际又恢复了光亮,云励寒迎风而立,锐利的视线像苍鹰一般的急速投射到一处。
猛地,他调动起周身的灵力,向着那个方向急速的掠去,片刻后,云励寒勾唇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堪堪抓住了那一枚通体翠绿的玉佩。
云励寒将之举在眼前,细细的打量。
然而,任由他具有如此之多的阅历,却也是看不出这枚玉佩有什么特别之处。
燕阳原本打算等落了地,便借助玉佩的力量逃开,却没想到,云励寒竟是直接将玉佩抓在手中。
但燕阳此刻也没有太过于担心,他试探过的,这个玉佩刀砍不动,火烧不坏,简直就是一个保命的绝世宝贝。
如今的他,舒舒服服的泡在灵泉里,任由那丝丝灵力涌入自己的经脉,修复他满身的伤痕。
燕阳透过玉佩,看着外面的云励寒,眼眸中浮现出一抹狠戾,玉佩空间放着沧玄诀的阁楼里,有一处空间,里面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百倍,等他养好伤,就去里面修炼,到时候,他不活剐了云励寒,他就不是个男人。
想到这个,燕阳内心都在滴血,他认真修炼的这段时间,就没有办法再去泡妹子了,一想到月雪那娇嫩的身体,他心里对云励寒的恨意就更深了一分。
却突然,青年淡漠的声音宛若惊雷一般炸响在燕阳的耳边,“燕阳,你若在不出来,本座便劈了你这玉佩空间。”
燕阳猛地抬头,隔着一个空间的壁垒,他看到青年那双幽深的眸子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狡黠,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他竟然,知道自己在里面
燕阳呼吸一滞,胸腔中的那颗心脏突突的跳,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无端的爬满了他全身。
燕阳咬了咬牙,想到自己之前试探过这个玉佩,他还是选择暂时苟住性命。
燕阳躲在灵泉中,打算不理会云励寒。
却突然,燕阳发现整个玉佩空间开始震荡起来,他泡着的灵泉水无端的翻滚,似乎快要沸腾。
不远住的阁楼发出一阵难听的吱吖声,似乎马上就要坍塌。
他回头看向外面,青年神色依旧淡漠,周身翻涌的灵力竟是肉眼可见,那已经凝结成实质的杀意附着于长剑之上,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劈向了玉佩。
一抹绝望涌上心头,燕阳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9527长叹一口气,“大佬,这个主角的光环,似乎不怎么大啊。”
然而,9527话音刚落,云励寒还没来得及回答,天边突然出现了一条漆黑的裂缝,浓郁至极的黑暗冲天而起,好似天在一瞬间塌了下来。
玉佩空间在即将裂开的时刻,却突兀的停滞了震荡。
近乎绝望的燕阳下意识睁开眼,空间外面遥远的天边是一片绯色,哪里还有让他不寒而栗的肆溢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