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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恺距离台阶最近,赶紧跑上前,左手扶稳要倒的李慧,右臂挡住快要散落的木板块。
“没事吧,摔哪儿了?”干活儿的女人们也围了过来,大娘扶起自家闺女关心道。
“娘,没事儿,小七儿扶住我了,就墩了下屁股。”李慧把抱着的木板让伸着手的大嫂接了过去。
“吓死娘了。不让你干你非干,你这身子骨从生了孩子就没恢复好,也不知道好生儿养着。”
“娘,真没事儿,我也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帮你们忙点儿啥吧。”
“哇……哇……”屋里不合时宜的传出孩子的哭声。
“妮子醒了!”李慧条件反射般的小跑着冲进屋里。
大娘也赶紧跟了进去,其余人各自回去继续忙。
李恺知道发出哭声的是大姐的女儿,现在才十个来月的小外甥女徐安宁,前世最后一次见这个孩子是年,那时小丫头已经岁了,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石门工作,一年也就劳动节、国庆节和过年才回安城看看父母。
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常大龙,让他坐在一个工位上等自己一会儿,李恺冲屋里打了个招呼,也走了进去。
大娘和李慧并坐在床上,小安宁斜躺在妈妈怀里,粉嘟嘟的小宝宝刚睡醒,眼睛半眯着,精神头儿还没回够,小嘴巴打了个哈欠,打完还吧唧几下嘴,萌萌哒的样子非常招人喜欢。
“小妮子,看看谁来啦,是七舅舅,七舅舅来啦,跟舅舅打个招呼。”大娘见李恺进来,支起孩子的小手冲着李恺摇了摇。
小安宁睁开眼睛,呆萌的看着李恺,突然小嘴一咧,无声的笑了。
“呦,看到舅舅高兴啦,给舅舅笑呐,妮子真棒。”
李恺走过去,用右手食指轻轻挠着小安宁的下巴颏,“小妮子,叫舅舅,叫舅舅。”
小安宁怕痒的缩着脖子,笑的更厉害了,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嘶。”小安宁笑着,身体扭来扭去,双手也本能的一下一下的舞动起来,不小心打到了李慧的左臂。
“咋的,打疼啦?我看看。”大娘伸手查看。
“没有,小孩子碰一下能有多疼。”李慧侧扭了一下身体,用孩子挡住了大娘的手。
李慧嘴上说着没事儿,眉头却锁着,牙也紧紧咬着。因为侧着身子,大娘没看到,但落在了李恺眼里。
真碰疼了?怎么可能。小孩子才有多大力气,而且碰的也不是脆弱的位置。
李恺想着,思维突然停顿了一下,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
“你说说你,大冬天的来回跑啥,还带着孩子,你婆婆也不拦着。”大娘说道。
“……她不拦着,她不喜欢妮子,妮子是女孩儿……”李慧喃喃的说着,欲言又止,眼神里透露着委屈和沮丧。
“大娘,大姐,你们聊着,我回去了,快中午了,该给五爷爷做饭了。”看娘儿俩要聊些体己话,李恺觉得自己不适合听,借口离开。
“啊?你在这儿吃呗,一会儿给五叔带些回去。”大娘说道。
“不了不了,说好的中午回去给他做饭,回去晚了,该担心我了。”
“那我给你拿些素丸子,胡萝卜的,你中午做给五叔吃。”
“好啊好啊,素丸子炖软些五爷爷肯定能吃上口儿,大冬天的,除了炖白菜就是炖土豆,可算换换吧。”
……
午饭还是炖菜,不过里面加了萝卜丸子,瞬间感觉高大上了许多,味道也确实不错。五爷家倒是也有些“窖藏”的胡萝卜,不过那东西炖着吃过于绵软,一点儿劲儿没有;炒着吃异味重,难以入口。做成油炸丸子,却出人意料的好吃。
饭是李恺做的,李悰和常大龙则把院子里的雪扫了个干净,堆在了院外的墙角处。雪停了,这玩意儿留着也没用,还碍事,看雪景可以出了院子远眺着看山望水。
午饭后,依旧是老爷子回屋休息,常大龙刷碗,李悰给锅炉添煤添水,掏炉灰。李恺则是扶着一辆独轮小车等在锅炉旁,他的工作是把掏出来的炉灰用小车运输到出门右转墙根下的一个坑里。
这个坑可不是垃圾坑,它是专门用来集中储存炉灰的,炉灰虽然是废料,但在农村,却是好东西。
炉灰过了筛子,分成炉灰粉和炉灰渣两部分。炉灰粉不是说细腻的跟面粉似的,只是颗粒小一些,差不多小于黄豆粒的样子,这东西可用作肥料,据说里面含有氮磷钾和abdefg等多种元素,耕地时洒在地里,还可以增加土地保水保肥的能力,使土壤疏松不板结,吸水防涝。还可用于盖房时磨房顶,比重轻,透气性强。
另一种颗粒大的炉灰渣,可以用来铺路,农村现在都是土路,铺层炉灰渣,下雨下雪时好处多多。
李恺和李悰聊着天。
常大龙刷完第一遍碗,又来接锅炉里的热水。李恺不让他用凉水洗衣服刷碗,进了老李家,就不能委屈,何况锅炉里的水不能喝,再不用来做点别的,太浪费热能了。
恰巧这时候弯着腰用铁锨掏煤灰的李悰抬起身子,俩人碰到了一起,常大龙手里的铁桶撞在李悰的右边肩膀上。
“嘶……”李悰疼的长吸了一口气,手里的铁锨都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常大龙赶紧道歉,铁桶也放到了一边,局促的站在一边。
“五哥你至于吗,演的还挺像,不知道的还以为大龙有内力呢。”李恺好笑的调侃李悰,还伸手拍在了铁桶撞到的地方。
“啊!”李悰大叫了一声。
这下李恺可吓坏了,看来不是演的,挺严重的样子,难道正巧撞到了……穴位上?
“咋样咋样,这个位置是……关节?”李恺扶着李悰,右手轻轻地揉着位置。
“别动别动,别……动,让我缓一下。”
好半天李悰才长出一口气,然后笑了笑对苍白着脸站在一旁的常大龙说“没事儿,这个位置有伤,正巧碰到了,不怪你。”
“咋伤的,什么时候的事儿,严重吗?给我看看。”李恺当下就要脱下李悰的棉袄,想想不对,又拉着他往屋里走。
“没多大事儿,不是外伤,”李悰挣脱了手,“就是青了一块,抹药酒了,缓两天就好。”
又说到,“这里也有一块,也青了,也得注意点儿。”李悰用手在右大腿上虚画了一个圈。
“谁打的?叫兄弟们一起去削他,弄不死他。”李恺义愤填膺的问。
“……我爹。”
“啊?”这完了,爹打儿子,没法还手,组团也没用,那边儿找人的话,都比这边儿大一级,“因为啥呀?”
“……别问了……是我不对。”
“得,那我不问了,你歇着吧,别再碰到,我来掏,”李恺捡起地上的铁锨,把散在地上的煤灰一点点收到车上,“我说呢,轻轻碰了一下,这反应也太大了,三伯这下手也够狠的,这都属于家暴了……”
突然,李恺感觉自己脑子里好像被一道闪电刷的劈开,一些尘封记忆从裂缝中“蹭蹭蹭”的蹦了出来。
家暴,前世里大姐被大姐夫家暴。
重生后,李恺想的最多的是父母的身体,怎么挣钱和抓紧学习,旁的事情还没有花时间和精力去条理记忆,而且前世大姐夫被李家人“暴捶”后,不管是被打怕了还是打醒了,总之有了很大改变,再后来大姐婆婆去世后,两口子过的越来越和谐,越来越融洽,所以家暴的这段记忆,被李恺的脑子埋在了最深处,毕竟算起来那都是二十二年前的事儿了。
难道现在已经开始啦?
“五哥,你别动。”李恺走到李悰面前,用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刚才的痛处,“疼吗?”
“你说呢?”李悰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
李恺又对着李悰左肩膀对应的地方,稍微用力的锤了一下,“这里呢?”
“啥意思?”李悰有点儿莫名其妙了。
“你别管,你就说疼不疼。”
“……不疼。”
“这样呢?”李恺又来了一拳,这回力道大多了。
“也不疼,但是有点感觉了。”
“大龙,过来。”
“咋了,哥。”
“让我打一拳,没别的事儿,我验证点儿东西。”
“好,你来吧。”常大龙站的笔直,身体蹦的紧紧地。
李恺在大龙身上同样的位置来了一下子,力气比刚才还要略大一些,“疼吗?”
“还好,算不上疼。”
“五哥,我问你,你的伤处,是不是别说碰,就是蹭一下,都感觉针扎般的疼?没伤的地方,只要不是用很大力气打,就屁事儿没有?”
“啊……啊……昂,是呀。”
完了,实锤了,大姐胳膊上有淤青类的旧伤,已经有被家暴迹象了。
“到底咋了?”李悰纳闷的问道。
“你们接着收拾吧,我出去一趟。”李恺说着就往外走。
走出去几步,又扭头回来,一把拉上李悰,“你跟我一起去,到那儿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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