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有有希望吗?”于永泽激动的问道。
“不敢说,我能保证得分的有七十七道题,把握性不大的是十道题,纯靠天意蒙的是八道题,算起来还是有希望的。只是说有希望,我可不敢打包票。”
“有希望就行,有希望就行,哈哈哈哈哈,走,去吃饭,我请客。”于永泽豪爽的喊道。
“算了吧,石门的饭食照安城差远了,咱们还是回安城吃吧,反正现在时间还早,离的也不远,一脚油门的事儿。”李恺提出反对意见。不是李恺拿乔,石门市的餐饮业确实无法和安城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这种差距要等上十五六年后才会略有改变。
于永泽又象征性征询了其他人的意见,达成统一,回安城再吃。
剩下的日子就是耐心等待成绩,五天后竞赛结果才能出来。
放暑假了,小团体要进行修整,先休息几天,大家绷着弦忙了十几天,也该适当的歇歇了。
六月骄阳炎如火,并不是只有南方在这个季节里热,北方亦然,而且北方的炎热是很干燥的那种,连空气中都充斥着火气,吸一口让人窒息。
在水泥路上泼一盆水,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蒸发掉,只要四五分钟就恢复到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如果是沥青路,那更惨了,踩上去会有点儿黏黏的感觉,甚至有些松软,好像太阳再加把力,路面都会塌陷。
很容易出汗,即使你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你的身上也会大汗淋漓,衣服紧紧黏贴着,非常难受。男人还好些,下身都是大裤衩,讲究的会套一个跨栏背心或“老头衫”,不讲究的干脆就光着膀子;女人,呵呵,忍着吧。
出汗多了,人就会很烦躁,也就容易渴,这时候雪糕、冰镇汽水什么的不好使,最好的“饮料”只有白开水。孩子们会在水还温热时加入白糖,然后拧好盖子,抓在手里抽风似的上下左右的晃动,加速糖分的溶解。父母是不提倡喝凉水或冰水的,因为老辈儿说过,出大汗或劳作后,喝凉水会“炸了肺”。至于有什么科学道理,他们不知道,总之大家都是这样做,果然就没听说过有人“炸了肺”。
没有一丝风,只能自己“造”,一把蒲扇拿在手里“哗哗”的扇,风是有了,又累出一身汗,得不偿失。有条件的家庭会打开电扇,开到最大档,晃着“脑袋”给整个屋里的造风。空调就不要想了,整个机械厂没听说谁家有,那种“豪奢”电器,老百姓享受不起。
“班长,石门好不好玩儿?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陈文没能去石门参加决赛,不过好像也没什么遗憾,只是关心着吃和玩。
“石门啊,那就是个小地方,咱们安城牛的时候,它还只是个小县城,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过听说吃饭挺实惠,真材实料,肉量大,就是不好吃。”李恺语气中透露着对省会城市的蔑视。
“我爸开会去过几次,吃的招待餐,不是不好吃,是很难吃,没滋没味儿的。”周磊在一旁插话。
“你们是真讲究,实惠就行,味道好不好那也是肉啊,肉只要熟了,哪有不好吃的。”刘会昌家的生活水平不高,所以对饮食方面更看重食材本质和数量,质量什么的不是他在意的。
午后正热的时候,几个人围成一圈蹲在便民店外的阴凉处,人手一支“豆包”雪糕,除了王大庄,小团体的男生们都在这儿了。大庄他爷爷又住院了,肝脏上的毛病。
大庄家好酒,祖传的好酒。大庄的爷爷,已经快七十了,每天早晨起来会出门花八毛钱打上一斤散酒,然后夹出一块酱豆腐,这两样东西是他一天的食物。一直到晚上喝完最后一滴酒,然后就着剩余的酱豆腐喝上一碗稠稠的粥,就算完成了全天的餐饮任务。
大庄他爸“青出于蓝”,不同于王老爷子的浅酌慢饮,他喜欢大开大合的风格,每天都喝,两天一醉。
“建军,你那电扇修好了吗,什么时候严禄那儿送过去?”
李恺本来想给严禄那边买台电扇,不过安建军说他家里有台淘汰的,就是电路有点儿毛病,修修就能用。
“在维修店呢,说好了一会儿去拿,你放心,晚饭前肯定能给老严送过去。”
“你当回事儿,整天磨磨唧唧的。”李恺堵了安建军一句
“这天气,太他娘热了,真想脱光了,”李华将剩余的雪糕纳入嘴里,“班长,咱们去游泳吧,这鬼天气,泡水里最舒服了。”
“好啊,都回家去拿游泳裤,咱们打道丝绸厂。华子,把小军叫上。”李恺点头同意了李华的建议。
“那小子吃过饭就跑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他往后面去了,不知道去找谁了,叫他也不应。”张伟蹲着挪了两步,凑到李恺身边。
“后面,谁家在后面?”
“最后一排住的只有你家和我家,咱俩都在这儿了。可能是他的同学吧,总不会是跳墙去宁安河吧。”
“臭小子没准儿找小女生去了,华子,你弟弟可比你受女生喜欢,我上次看见”李恺笑着和李华开玩笑,突然脑袋好像被什么砸了一般,“嗡”的疼起来。
“华子,这几天小军去游泳了吗?”李恺赶紧问李华。
“没有,你这几天都不在,想着等你回来大家一起去呢,这次我请。”
“今天几号?”李恺“噌”的站起来。
“二十二号,咋了?”李华被吓了一跳。
二十二日,七月二十二日,一九九零年七月二十二日,大爷的,怎么就防不住呢。
李恺把手里没吃完的雪糕甩在地上,撒开腿向大院后墙跑去。
其余的人不明所以的站起来跟着跑,嘴里喊着:“班长,班长,咋啦?”
李恺没心情回答他们,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跑,快跑。
李军站在宁安河边,看着清凉的河水,开心的想要大叫。
早就想游泳了,哥哥总是说等李恺哥回来,他请了咱们好几次,必须回请。可李恺哥都好几天没见着了,等的心里着急。
不让自己来河里游泳,其实有啥可怕的,自己在游泳馆深水池里能游一个来回不带换气的,还会怕这个小水坑?这水也就刚没头,能有什么危险。
刚才还看到张伟哥喊自己,没敢搭理他,不然肯定把自己“押解”回去,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决不能浪费掉。
李军几下子就把自己脱的只剩下个小裤衩,一个助跑,“噗通”就跳进河里。
舒坦,真他娘舒坦。
李军觉得自己上辈子就是条鱼,不然怎么会特别喜欢水,喜欢游泳,要不是自己哥哥拦着,他每天都要来游上一次,这种感觉太舒服了。
怎么会被淹着呢,就自己这水性,完全不用担心。
我蛙泳我仰泳我自由泳
游了快半个小时,李军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最后他决定来个潜泳,然后就上去歇会儿。可是潜水游了一会儿,再想浮出水面时,却做不到了,双脚被河底的水草死死的缠住,水中借不上力,怎么摇甩都无法挣脱,反而越缠越紧。
这里的水比其他地方要深一些,水底不是水草就是淤泥。李军的双手拼命的挣扎,想要抓住随便什么东西,让自己能借力挣脱束缚,可什么都没有。他想呼救,但是头部根本就无法露出水面。终于,鼻腔里进了水,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可每咳一次就要被灌进一大口水,再咳再灌,如此反复。
渐渐地,世界变得异常安静,耳朵里只有“水锤”不断撞击耳膜的声音,周围原本温凉的水温也变得冰冷。
李军最后的思维里,只有后悔,后悔不顾哥哥的阻拦,后悔不听李恺哥的劝告。
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