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公子与元宝对视一眼,随即打马追了上去。
应欢望着扬起的烟尘,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忧愁。
白柒柒收回目光,丢下一句出发,便爬回了马车。
她并不担心应欢会乱跑,毕竟现在皇都她只认识她。
“郡主舍得回来了?”
白柒柒微微一愣,随即抬眸,淡淡说道:“确实不太舍得,不如我便出去吧。”
陆时安微微一笑,似不在乎,“郡主开心便好。”
白柒柒摸了摸鼻子,识趣的坐了回去,怎么说这位也是男主的哥哥,既然搞不死,那还是不要搞太僵吧。
陆时安唇角微笑淡了淡,似有所指,“郡主这心,可真是善变,想当初郡主不也将时安捧在手心里,没想到送走一个沐风公子,又来一个游蓝公子,郡主这心里还藏着谁,赶紧带回来便是,也省的一个个蹦出来。”
白柒柒坐在窗边,掀起车帘,一副心神全被街道的叫卖声吸引。
陆时安也不拆穿她,阖上了眸子。
白柒柒余光瞥见陆时安安静下来,她松了口气,近来越发不知道该如何与陆时安相处了。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撞进白柒柒眸中。
“停车。”白柒柒轻呼一声,不等风无尘将马车停稳,撩起车帘便跳了下去。
白柒柒这副急色,落入陆时安眸中,又引得他一阵蹙眉。
白柒柒冲上前便想拉住那人,却被那人轻松的躲开了。
银发童颜,风姿卓越,正是应该在柳景恒身边的端木麟。
“你为何会在这里?”
端木麟本随柳景恒远行,此时端木麟出现在皇都,那柳景恒是否也归来了。
“世子可是回府了?”
看到偷袭的人是白柒柒,端木麟甩了甩衣袖,仙风道骨,声音清冷,仿佛将雪峰山上的冰雪含在了嘴里,“世子并未归来,我只是回来为世子带一味药。”
白柒柒闻言,眉头紧蹙,“世子的情况可还好?”
端木麟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那药可是在安阳国公府?我随你一同去吧。”
白柒柒招来流风,示意他下马。
流风会意,利索的翻身下马,将缰绳递到白柒柒身前。
白柒柒接过缰绳,利索的翻身上马,俯视着端木麟伸出手,“劳烦神医将就一下,我这便送你回安阳国公府。”
端木麟面无表情,将手放在白柒柒手中,被她拽上了马背。
端木麟坐在白柒柒后方,二人骑着一匹马在闹事中疾驰而去。
路边的行人纷纷退让,目露惊讶,皇城中无故纵马可是重罪,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待他们看清马背上的人,神情皆是一变。
难怪如此大胆,竟是这厮,看来又换了新宠。
陆时安见二人跑远,唇边笑意渐深,眸子中翻涌的墨色仿佛要溢出一般,半晌后,方才笑道:“好极!”
风无尘在外间,不禁哆嗦,仿佛看到了大皇子头上那一层摞着一层的绿色帽子,以及坐在一旁奋力织着绿帽的白柒柒。
即便长途跋涉,狮子骢的速度依旧极快。
不过盏茶,便已来到国公府的门前,二人下了马,便快步往府里走。
门房躬身行礼,十分有些眼色的让开道路。
刚一进院子,便看到顾管事神色匆匆往正厅而去,白柒柒好奇心渐起,转头与端木麟说道:“神医且先去寻药,我去正厅看看。”
端木麟神情淡淡,他虽是医者,却无医者仁心,如此劳心费神,也不过是出于交易的公平,自然不会好奇柳家的事。
“我儿景恒……”
白柒柒愣怔一下,快步走了进去。
四位柳表弟坐在下首,面色焦急的看着主座上的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胳膊垂放在身侧,手中拿着一封信,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涌,面如纸色,带着几分心灰意冷。
白柒柒心中咯噔一下,联想到门外那一声我儿景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快步走到国公夫人身侧,抢过国公夫人手中的信。
待她看清楚上面内容,脚下一个踉跄,幸亏被人从后面扶住。
“表姐,你可要当心。”
她转过身,是主家二房的那位嫡子。
白柒柒点了点头,看向顾管家,她淡淡问道:“这消息是谁传回来的?可信得过。”
若是仔细分辨,尚能听出她说到最后,尾音微微上扬,有些颤抖。
“这消息是柳家死士传回来的,自然信得过。”国公夫人仿佛回过神一般,看着白柒柒微微笑道。
只是这笑容在白柒柒看来并不觉得温暖,她似乎在透过她看别人。
再一想,白柒柒也就明白了。
她与柳景恒是双生子,容貌极为相似,她看的那人是柳景恒。
“恒儿,娘去给你做栗子糕吃。”国公夫人抓住白柒柒的手,眸底闪过一丝慌乱,“恒儿,你可一定要等娘,哪里都不要去。”
说罢,便疯疯癫癫的跑了出去。
服侍国公夫人的婆子婢女朝着白柒柒欠了欠身,低声含着夫人夫人便追了上去。
四房嫡子面面相觑,国公夫人那反应似是受不得刺激,疯魔了?
白柒柒握着信,回想到上面那句,“世子落水,失了踪迹,生死不知。”
她便觉得心中焦灼难耐,早知她便该强留下他,只要能活着,折了他的翅膀又如何。
白柒柒垂着眸子,眸中满是懊恼与郁色。
柳汝成眸子一转,状似担心,轻声问道:“大姐姐,伯母如今这样,可要寻个大夫看看?”
大夫!
白柒柒勾了勾唇角,冷笑起来,府上不就有个现成的。
其他三人见柳汝成发话,连连应和起来,“是啊,大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开口。我们同为柳家血脉,能为大姐姐分忧是我等的荣幸。”
“那便有劳几位表弟老老实实呆在自己院中,莫要出来给姐姐寻不快。”白柒柒冷声说道,抬脚便去寻端木麟。
端木麟此时端详着手中的人参,房门忽然被从外面踹开。
这动静并未影响到年轻的神医,一如往常的清冷,没有被打扰的不悦,也没有诧异和好奇,仿佛一切如太阳朝升暮落般寻找,引不起他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