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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病
    霍朗说送到扫盲班那边,果真就在扫盲班那边停下了。

    司宁宁旋身冲他挥手,被温度熏红的月白小脸灿烂笑容续满一脸。

    霍朗晃晃手回应,司宁宁俏皮眨眨眼,下一刻便转回脸背着小竹篓“哒哒哒”的几声消失在林荫小道中。

    时间莫约下午三点多,还不算晚,知青点的其他人都回来了。

    司宁宁进屋,明显察觉屋里气氛比之以往要活络不少,她摘下竹篓挂到门后,“怎么了?今天去镇里赶上什么好事了?看你们一个个笑的?”

    “也没什么,就是家里把入秋的细软寄过来了,前几天夜里冻得我……今晚就不用挨冻了,哈哈!”徐淑华笑呵呵道,说完端着泡了鞋袜的盆往外走,“你们先聊着,我先去把鞋洗出来。”

    司宁宁点点头,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没真的找宋小芸和蒋月唠嗑,挽起衣袖朝厨房走去,倒了点盐把霍朗上午送来的肉腌好挂上。

    洗干净手从厨房出来,司宁宁撑不住清洗身上汗味,蹬了脚上的鞋子爬床上躺着去了。

    这期间蒋月不请自来,跟只报喜的喜鹊似的围着司宁宁身后转悠,司宁宁上床躺下后,她非但没走,反是后背靠着司宁宁床铺床沿抱膝坐在了地上:

    “司宁宁,你知道么?”

    “嗯?”司宁宁强撑着回应了一声,“什么?”

    “我弟弟给我回信了!前段时间真是担心死我了!”

    “你知道么?他说他分配的地方比较远,平时没机会去镇里,只能偶尔跟那边油田配给生活物资的拖拉机去一趟镇里……”

    “他说那边去镇里就算坐拖拉机也要坐两个多小时呢!两个多小时啊,你说那得多远?要是走路的话,来回不得走上整整一天?难怪之前他一直没给我回信!”

    “司宁宁?喂?司宁宁?”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蒋月撑起身扭过头,一张脸贴着蚊帐往里侧顶了顶,隐约瞅见司宁宁双目紧闭呼吸沉稳的模样。

    蒋月嘴唇噘了噘撤回脸,嘴里念叨一句“小懒猪”,之后起身步伐喜滋滋的朝门外走去。

    或许是白天经历了事给了司宁宁不小的冲击,司宁宁有点低烧,傍晚蒋月过来喊她吃饭时才发现的。

    当时蒋月叫了司宁宁好几遍一直没能叫醒,揭开蚊帐摸司宁宁额头觉得有点烫手才发觉不对劲。

    蒋月转身叫来徐淑华她们,徐淑华和宋小芸相继在司宁宁额头上贴了贴,又在自己额头上摸了一把,给出的回答都差不多:“是有点发热,应该是最近累着了,问题不大休息一下就好。”

    蒋月有点不赞同,可见徐淑华和宋晓芸态度笃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先看看情况再说。

    虽然没有及时作出行动,但蒋月一直留意这件事,以至于半夜司宁宁醒来摸索下床时,她第一个从床上爬起来。

    两步就站到了司宁宁床铺前,蒋月躬下腰身问:“司宁宁,你饿了吗?”

    “……”司宁宁顿了顿,下意识摇头,察觉黑暗中蒋月看不见她的动作,她才扯动干涩的嘴唇回来一句,“不饿,有点渴了。”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多会儿,蒋月端着水杯回来,司宁宁揭开蚊帐,双腿自然下垂坐在床边小口小口喝着水。

    等环节唇瓣和喉咙上的干涩,怕吵到熟睡的宋晓芸和徐淑华,司宁宁压低声音问:“你怎么还没睡?”

    “我刚才也睡了,就是心里一直想着你发热的事儿,刚才隐约听见床板响动,我估摸是你醒了,不知道怎么的我也醒了……就来问问你感觉怎么样?”蒋月如实回道。

    黑暗里司宁宁看不清蒋月的神色,只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形轮廓。

    但不论怎么说,生病被人记挂这件事,都让司宁宁身心得到慰藉。

    她弯弯唇瓣低笑了声,安慰劝道:“我没事,可能就是最近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喝完水我就接着睡了,你也快睡吧!”

    蒋月踌躇了一下,半晌点点头道:“那行,你要是有事,或者再有哪里不舒服地就叫我?”

    “嗯。”司宁宁不重不轻点了一下头。

    之后对面方向就传来床板“噔噔噔”的声音,蒋月已经重新爬上床。

    司宁宁唇瓣克制不住弯了弯,喝完水又在床边坐了会儿才躺下。

    原是以为下午到晚上已经睡了那么久,接下来肯定会睡不着,难料人刚一躺下,不到两分钟就再度沉沉睡去。

    司宁宁这一病就是半个月,日常咳嗽伴随低烧,半个月的时间,还没来得及养圆润的脸蛋又轻减了不少,瘦的下巴愈发的尖。

    早一周前赵宏兵就过来通知,说扫盲班一切准备就绪,黑板干了,粉笔什么的也有配给到位,就等着正式开始上课了。

    当时话是这么说,可见司宁宁脸色发白实在虚得厉害,赵宏兵又说时间往后延一延,等司宁宁病好了再说。

    以一己之力拖住所有人的进程,司宁宁心里挺不得劲儿的,但是没办法,那会儿她咳嗽正厉害,药没少吃,可就是不见好,而且声音都咳哑了,有时候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完就被咳嗽声打断。

    司宁宁也跟蒋月沟通过,让蒋月先去,结果蒋月不敢,

    教书这事儿蒋月没干过,心里不确定的地方有太多太多,怕应付不过来,蒋月就想着让司宁宁打头阵,第一节课让司宁宁上,到时候她过去旁听,跟着学习学习。

    司宁宁挺能理解蒋月的想法和心理,就也没多说,事儿也就这么拖了下来。

    半个月月末剩余的几天,其他知青按部就班的上工下工,司宁宁除了养兵和备课以外也没闲着。

    先是知青点的兔子生了小兔子,一窝十一只,一窝十六只,还好事先准备了笼子,要不然急吼吼地都没地方能分笼。

    新出生的小兔子长得真的臭,红彤彤的一根毛都没有,就像个会蠕动的半生不熟的肉丸子一样。

    因为养兔子的事事先跟赵宏兵沟通过,所以小兔子出生时,司宁宁跟赵宏兵打招呼要去打谷场取稻草回来团新窝,赵宏兵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司宁宁毫不客气地从打谷场抱了两捆入秋后新收回来的稻草,又把稻草卷成小札挑选合适趁手的木棒反复敲打,直将稻草坚硬、割手的部分都锤得软和才停手。

    司宁宁用经过处理的稻草扎了四五个窝,把两窝母兔和小兔分别安排到新家以后,她给暂时限制的笼子也都塞进去了一个稻草窝。

    能置办的就先置办上,免得回头这稻草被烧了或者怎么地,兔子再要分笼时,又得重新去弄草回来。

    给所有笼子都装上新的草窝,司宁宁带回来的稻草还剩下一大捆,她琢磨着分点出来收进空间,因为算着时间,空间里那两头揣了崽的母猪这两天应该也要下崽儿了。

    正想着呢,就见赵宏兵肩上扛着铳担一头扎着一捆稻草从知青点屋侧走来。

    “嘿哟,哈哈,司知青,你拿得稻草竿够用不够用?我又给你送两捆来了。”赵宏兵把稻草卸在知青点大门口,见门口摆着两个兔笼,他没忍住伸长脖子打量:“是哪窝下了小崽儿?下了几个?”

    “叔,现在天儿凉,怕小兔子冻着了,那两窝都单独搁屋里放着了。”司宁宁连忙牵引赵宏兵进屋看。

    现在兔笼都放在一开始被锁起来的那间房间,赵宏兵进屋时忍不住感叹,“你们收拾得真干净。”

    司宁宁浅浅一笑,顺口回道:“大家在养兔这方面都很上心,笼子早晚都清,地也是天天都扫。”

    “是,这跟养猪不是一个道理么?”赵宏兵点点头,哈哈笑了起来,“生活的环境好了也就长得好了,也不得病了。”

    这话还是最开始,司宁宁在猪栏那块儿工作时跟赵宏兵说过的话。

    “是这个道理。”司宁宁轻轻颔首。

    说着话已经走到兔笼跟前,两只母兔有一只盘在窝里喂奶,有一只则在窝外扭动嘴巴嚼干草。

    司宁宁蹲下身,让赵宏兵看母兔嚼干草的那个笼子,“叔你看,这窝生的是十六只,喂奶的那窝是十一只。”

    “哎哟!这么多呢!这可比猪还能生啊!”赵宏兵惊讶凑近一看,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又“滋滋滋”抓抓后脑勺道:“小的时候也打过兔子吃,就是没养过,这兔子崽儿还是头一回见,瞅着跟那个刚出生的老鼠一样?长得真砢碜。”

    司宁宁屈起食指在额角挠了挠,她目前就见过小兔子,小老鼠还没见过呢,二者之间长得像不像她是不知道。

    不过赵宏兵有句话说得不错,就是这小兔子真的很丑……

    司宁宁不知道怎么解决,就“呵呵呵”地跟着笑。

    她这一笑,赵宏兵倏然愣住了。

    回想了一下自己刚说过的话,赵宏兵也觉得有点搞笑?

    他说话虽然没个遮掩,但也都是实话不是?

    “哈哈哈”的又爽朗笑了几声,赵宏兵拍拍裤腿上的灰尘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夸,“司知青,你们这兔子养得可以啊,不光下崽儿了,其他大兔子也都挺肥的,照这么下去,年底你们知青点可要风光一回,得百十个工分了!”

    “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呢,不过希望能借叔的吉言,到时候生产队社员日子好过,知青点也有盼头。”

    “哈哈哈,好,好,这话说得好!”扛起倚在门口铳担,赵宏兵爽朗大笑着回望司宁宁一眼,“那叔也借你的吉言,大家伙儿一起奔着好日子去!”

    “走了,你忙着吧!”

    “欸,叔慢点儿。”

    站在门口目送赵宏兵走远,司宁宁恬静笑着晃晃脑袋,继而开始收拾起门口来。

    原先的稻草剩下一大捆,赵宏兵又送来两捆,司宁宁没有犹豫直接往空间里收了两捆,另外余下的一捆则拢进屋檐里侧干燥的地方,留着平时扎柴火用什么的。

    那两捆稻草收进空间,司宁宁原本打算着这两天给打散铺开,预备母猪下崽儿,结果一进空间,就发现揣崽儿的那两只母猪里头,其中一只母猪已经开始下崽儿了。

    先生下来的三只小猪仔身上还粘着少许胎衣,司宁宁靠近时,它们正瘫在母猪平时活迹的地方,身上沾了不少泥巴和粪便。

    母猪还摊在角落生崽儿呢,司宁宁赶忙打散扎捆的稻草绳,分三次抱着稻草进猪圈在母猪身侧铺开。

    怕先生下来的那几只小猪离开母体太久,会失温夭折,顾不上小猪身上沾染的粪便,司宁宁挨个捞起小猪准备送回母猪身边,结果刚捡起小猪就发现小猪肚子上还连着长达二十公分的脐带。

    小孩出生脐带会被剪短,剪完之后还需要打结,小猪……应该也需要的吧?

    司宁宁纠结了一下,最终把小猪都送回母猪身边后,她回别墅里找来医疗险,给手和剪刀都消毒之后,利落给三只小猪捡了脐带,连接肚子部分莫约留下七八公分的长度。

    小猪不怎么喜欢被人拿捏,一直蹬腿儿扭动,司宁宁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将脐带打结,想了一下就放弃了,但是却又用棉签蘸取碘伏挨个给小猪肚脐消毒。

    几只小猪原本扭动的还挺斯文的,那碘伏曾在肚脐上多少有点刺激性,一时之间,三只小猪不仅扭动乱蹬,还“哼啊啊”的直叫唤。

    大抵是母性大发,还在下崽儿的母猪听见后身体猛地颤了一下,有要起身的架势,司宁宁吓了一跳,生怕母猪会咬她,赶忙收拾完东西从猪圈里退了出来。

    平时吃猪肉时有多香,这会儿跑路是就有多狼狈。

    司宁宁在猪圈旁边观摩了一下,原本还担心母猪翻身会压倒小猪仔,结果完全是她多想。

    猪圈里,母猪仿佛察觉小猪就在身边,小心翻动了几回,最终将肚皮那一面朝向小猪,原本精神头不怎么足的小猪们感受到温暖和母乳的味道,登时“嗯嗯嗯”的,一个个努力蹬着后腿蹭上去吃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