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到了。
艾拉带着一支五十人的小队前往留里克的城堡,去商谈大军过路的事宜。这支五十人的队伍是由她手下虽擅长魔法的领主以及最善战的士兵们组成的,每人都穿着破破烂烂的大衣做掩饰,而实际上,这些衣服下都套着最昂贵的盔甲。
除此之外,她还令一支大军悄悄地跟随在不远处。大军分为两部分,每部分都和前方保持着一定距离。离艾拉近的一支人数在二百人上下, 远的那一支则有数千人。一旦艾拉被围困,只需结成圆阵坚守片刻,两百人的援军马上就能赶到,进行反包围。而如果敌人在前后夹击下依旧坚持抵抗,只需再等片刻,数千人的大军马上就能到达。
她在祭司们出发前就告知了他们她的行程计划, 这是她安排下的诱饵。祭司们勾结留里克后能采取的手段无非三种。第一种是在半路伏击,这是最简单、也最容易应对的;第二种是等她和留里克会谈时动手,但艾拉并不准备真的钻进套里,只会带兵在城外停下,和留里克另外协商会谈地点,而一旦会谈结束,那些“死了”的祭司实际上就被艾拉驱逐出境了;第三种是不利用暗杀的手段,而是依靠留里克的兵力和祭司们的影响力征讨艾拉,这是最麻烦的,但应该也掀不起大风浪。叛乱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不知会在何时何地忽然发生,而一旦被确定了发生的时间和地点,那就只是普通的小冲突罢了。
“不过,留里克居然会参与那些祭司们的计划啊?”艾拉自言自语道。
艾拉依稀还记得留里克这个人。两年前留里克在阿尔弗雷德的劝说之下参与了刺杀拉格纳的计划,失败后就不知所踪。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比约恩。由于音讯全无,艾拉一直默认他已经被拉格纳杀死了。根据她对留里克的了解,留里克对海盗王国的领地是没什么兴趣的,他的野心在东边的大草原上。
很快,艾拉就进入了一片针叶林中。又向前没几步,一队大队人马忽地从周围冲了出来。艾拉周围的人立刻结成圆阵,把艾拉护在了中心。
那队伏兵包围了艾拉和她的小队, 埃纳尔阴笑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艾拉喊道:“瑞典王,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艾拉不动声色地询问埃纳尔:“你周围的士兵是哪来的?”
“这都是神的战士,是阿萨神族赐予吾人的!”
“那你想干什么?”
埃纳尔高高地举起了他的拐杖,宛如一个正在宣判罪人的法官:“为不信者降下神罚!”
“陛下……他们居然真的选了最笨的方法哎。”艾米在一旁小声吐槽道,“他们甚至连陷阱都没造。就这点人,感觉这五十多人都多余了。”
“这是你们逼我的。”艾拉说道,“从今天起,我的领地不再欢迎阿萨神族的祭司!”
这句话是说给围在艾拉周围的领主们听的。而埃纳尔依旧没有意识到危险,气势凌人地说道:“从今天起,海盗王国也不再有你的位置了!你的骨灰将被均匀地洒入大海,以免玷污了圣洁的土地!”
埃纳尔的话还没说完,艾拉安排的第一波援军就赶到了。埃纳尔带来的人不过二百上下,一看远方忽地又冒出了二百多人,脸都青了:“你……你算计我?”
“路是你自己选的。”艾拉把手向前一挥,“将这些祭司就地正法!然后再把他们的遗体拉回军中,示众三日!”
谁知,艾拉手下的人还没动手,埃纳尔身后的一个士兵忽地抡起斧子, 一斧子就把埃纳尔砍翻在地。这个变故完全出乎艾拉的意料之外。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埃纳尔带来的士兵们纷纷动手,将那群祭司接二连三地杀死了。
“我们前来协助瑞典王, 处死叛乱者。”第一个动手的士兵走到艾拉面前,低头行了一礼,“瑞典王,留里克大公有请。”
艾拉满腹狐疑地跟着那群士兵走了一段路,一段木质城墙出现在了前方。那城墙造的满是海盗王国的风格,活脱脱一个大猪栏。
“陛下,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艾米对艾拉小声说道。
艾拉点了点头,在城墙外停了下来。
“瑞典王?为何停在这里?”留里克的手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公已经提前在里面为你准备好了丰盛的宴席。”
“我就不进去了。”艾拉说道,“能劳烦留里克大公走几步,在这里见我么?”
一旁的草原上忽地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瑞典王,瞧你这小心思,你是担心我暗杀你么?”
远处走来一头野猪——确切的说,是一个扛着野猪的人。只是由于距离遥远,同那巨大的野猪相比,那人的身体几乎看不到。等那人走进了些,艾拉才看清那人正是留里克。
留里克走到艾拉更前,把野猪往地上一摔,大大咧咧地笑道:“为了让今晚的宴席更热闹些些,我特地去打了一头野猪回来!怎么,瑞典王就那么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只是……抱有敬畏。”艾拉小心翼翼地规划着措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杀那些祭司?你不是信仰着托尔么?”
“祭司?祭司算什么东西,我大老远地跑来诺夫哥罗德,还得听他们的命令?”留里克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明明说自己的神的仆人,可他们的魔法水准一个个都还不如我。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家伙罢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在宴会上慢慢商量,等会儿要怎么打利古里亚共和国。”
艾拉更不知所以了:“打利古里亚共和国?你们也去?”
“去!这种好事情,当然是大家都去!我可看利古里亚共和国不爽很久了!不只是我,里面还有一个贵宾呢!”
城堡里忽地传来了另一个喊声:“兄弟!我的瑞典王好兄弟!你可来了!”
“兄弟?谁?”艾拉愈发觉得混乱,“我在诺夫哥罗德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兄弟?”
顺着声音跑出来的是一个是艾拉从没见过的男人。他刚一跑到艾拉面前,就激动地抓住了艾拉的手:“当然是兄弟了,只要你出兵打利古里亚共和国,我们就是异父异母异教的亲兄弟啊!”
艾拉的逻辑完全崩坏了:“这……这……你也姓西庇阿?”
“他是可萨汗国的汗。”留里克看不下去了,在一旁解释道。
“汗?可萨汗国?”艾拉惊的失声了。可萨汗国是七丘帝国北面的一个游牧国家,和七丘帝国时为敌人、时为盟友,是一个极其强大的势力。艾拉这次走伏尔加河前往黑海,是做好了给可萨汗国交过路费的准备的。可为什么可萨汗国的汗会出现在诺夫哥罗德?
“虽然说是汗,也只不过是前几天刚即位的,还有很多人在和他争抢汗位呢。”留里克小声说道,“利古里亚共和国出了个名叫达斯特的厉害家伙。这短短几个月里,他接连射杀了可萨汗国的三个汗。可萨汗国无人可以继位,已经开始爆发内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