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特索索莫克并不把这群附庸放在眼里,但内萨瓦尔科约特尔却是他不能无视的。察觉这位王子诗人脸上的嘲讽意味越来越浓,特索索莫克明白不能继续让这一群特拉托阿尼在会场干等艾拉了。
他在随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在金字塔上轻轻咳了一声。这一站、一咳,会场顿时就又安静了下来。
“诸位,欢迎能应我的邀请而来。”
特索索莫克洪亮的声音响彻会场。
“虽然阿兹特兰和你们所有的城邦都曾兵戎相见,但在帝国的庇佑下,你们城邦迎来了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和平。时至今日,想必各位都已经明白,只有阿兹特兰帝国能够让你们免受战乱之苦。依附于阿兹特兰帝国,远胜于自由自治!”
下方出现了一些骚动。马西特拉小声嘀咕道:“怎么不提定期缴纳赋税和祭品呢。”
特索索莫克忽地闭而不语,只用眼神审视着下方的众人。随着沉默的延续,越来越重的压力笼罩了会场,逼得参会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
“阿兹特兰帝国从不畏惧挑战,也从不缺少挑战。”特索索莫克看着那群心有不服的特拉托阿尼,说道,“但迄今为止,一切敢于挑战阿兹特兰者都惨死在了阿兹特兰的长矛之下。我钦佩那些挑战者——正是他们勇敢到愚蠢的献身精神,让阿兹特兰帝国日益强大!我们赢下了过去的一切战争,而在未来,富饶强盛的阿兹特兰帝国会一如既往,击败一切阻挡在面前的敌人!”
会场鸦雀无声,只有内萨瓦尔科约特尔在下面“啪啪”地鼓掌,似乎是在表示赞许。
虽然特索索莫克没有明说,但是字里行间已经明示了反叛者的下场。马西特拉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他知道特索索莫克是在威胁,但更可怕的是,这威胁的内容特索索莫克是真的能够办到。阿兹特兰帝国三邦同盟的军事实力远远凌驾于其余各邦之上,即使把其他城邦全部聚集在一起,恐怕也不是三邦同盟的对手。
要不是阿兹特兰帝国有着可怕的人祭制度,在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下,各个邦国恐怕连反叛的想法都不敢有。
而特索索莫克今天召集这些特拉托阿尼,一来是为了断绝他们反叛的念头,二来就是要向他们宣告——他要废除人祭。
“我知道有很多人都觉得阿兹特兰帝国如今时运不济,觉得阿兹特兰帝国已经日益脆弱、濒临奔溃的边缘。是这样吗?是的,新火仪式临近,太阳战神的力量在削减,我们的魔法已经大不如前。地震,冰雹,飓风……末日的预兆接二连三地出现——但是,我告诉你们,阿兹特兰帝国绝不会就此衰落下去!这并不是什么盲目的自信,因为你们即将明白,羽蛇神已经从东方归来!阿兹特兰,命不该绝!”
会场一片哗然。羽蛇神和太阳战神不同,后者只被阿兹特兰人所崇拜,是阿兹特兰帝国专属的守护神。而对前者的信仰则遍及四方列国,在场的每一个城邦,在被阿兹特兰帝国征服前,都有祭拜羽蛇神的传统。虽然参会的特拉托阿尼们已经提前从各种渠道打探到了羽蛇神的消息,但特索索莫克这样当众宣布,他们还是会感到震惊。
“我想你们都知道,羽蛇神和太阳战神的喜好不尽相同,因此,祭拜的仪式也将有所变化。今天我邀请你们前来,就是要让你们见证崭新的仪式。眼下,太阳战神的力量还未消亡,因此今天我们保留了一些过去的习俗,但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在新火仪式之后,祭祀的活动将完全面向羽蛇神。这是如纪元轮回般的世道之潮流,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就连神明都无法脱身其中!”
这话是说给内萨瓦尔科约特尔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特拉托阿尼听的。有些机敏的人已经隐隐意识到,羽蛇神替代太阳战神,这个说法,似乎是特索索莫克在暗示要去取代太阳王的位置。
一段话说完,特索索莫克瞥向台下的内萨瓦尔科约特尔,观察他的反应。内萨瓦尔科约特尔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应该能够听出话中的言外之音。
却见内萨瓦尔科约特尔也不意外、也不吃惊,而是依旧带着那微微的笑容,在看台上鼓起了掌。
“说得好,老三。这次能够带回羽蛇神,你必将留名后世。那么——也是时候让我们见一下那传说中的神使大人了吧?”
这是特索索莫克意料之中的反应。而他也早就想好了回应的方法。
“神使大人已经到场,我们的所作所为均在注视之中。但她并非随意可见之人。为将其迎到场上与我们相见,须进行盛大的仪式!”
“刚刚不是已经比过一次武了吗。”内萨瓦尔科约特尔说道,“庄重严肃的正式比武,就连迎接太阳战神都够了。羽蛇神的使者牌面难道比太阳战神还大吗?”
“那是献给曾经庇佑我们的太阳战神的。可惜的是,羽蛇神并不喜欢比武。相较刀剑的拼杀,她更喜欢其它的竞赛。”
说着,特索索莫克的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
“我们要合力举办一场精彩球赛,以欢迎羽蛇神的使者!所有到场的城邦,务必出人出力,参与其中!”
“出人出力?阿兹特兰这难道是想……”
马西特拉向身边的提奈克投去一个寻求确认的眼神。提奈克点了点头,小声说道:
“是想让我们出人进行人祭了。”
果然,特索索莫克说道:“我手上正好有一支当地的球队。你们其他各邦各自出人,凑出另一支。在羽蛇神面前,进行一场公平公正的对决!”
和比武一样,球赛同样是阿兹特兰献祭时常用的仪式。输掉的球队就会被献祭,这件事众所周知。和比武比起来,球赛至少能算是一个公平的竞赛,只不过,两边的球队成员一般都是奴隶。因此当特索索莫克说“当地的球队”时,人们心里都清楚,那就是指前不久发起叛乱而被捕的战俘。
“对了,老二,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特索索莫克盯着内萨瓦尔科约特尔,“我的球队在昨天伤了两个主力,战力锐减。既然其他各邦组成一队,那你能不能分出两三个人,和我的队员组成一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