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形式不利于自己,布列塔尼公爵只得粗着嗓子吼道:“好、好,你们都不去是吧?我自己带着我的常备军杀过去!””
这是胁迫,也公爵的最后手段。倘若公爵亲自冲上战场,这些领主又怎敢不跟来?
可谁知,负责常备军的那名军官却直接摇了一下头。却见他以军人的姿态笔挺地站着、大声汇报道:“公爵!我们的弟兄当初不知被这群亚伯拉罕教会的教士杀了多少,现在让我们进攻可以,请先杀了他们为弟兄们报仇!”
“你……!”
布列塔尼公爵再度被气的说不上话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手组建出来的常备军,竟敢在这种时候当面顶撞自己!
亚伯拉罕教会的教士自然是杀不得的。这样,就会在已经与阿勒曼尼联邦和这群来历不明的恶魔同时为敌的情况下,再平白给自己加上天方帝国这一个敌人。
“好吧。”他终于叹道,“前线部队继续保持警戒,后方部队逐一撤退,动静不要太大,以免惊动敌人。也不要慌乱,做好随时还击的准备——我们放弃都城,去坚守波鲁艾特的山地堡垒吧。”
说完,他就默默地转身下楼,在十来名卫兵的护送下,无言地离开了这群领主的身边。
他回到了自己的官邸。
门口的卫兵倒在血泊之中,沿路随处可以看到尸体。法兰西岛伯爵是在昨天清晨袭击这里并抢走了纳瓦拉公主的,没想到都快过了一天了,都没有人来打扫清理。
院落里空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人影。仆人们大概是都逃走了,想来,也不会有人愿意一整天都和这些尸体住在一起。
整栋建筑因此显得格外阴森。
“公爵,要清理一下这些尸体吗?”跟来的一个卫兵问道。
公爵摇了摇头。
“马上就要撤离啦,这些尸体就不用管了。你们去门边守着,让我一个人静静。”
然后,他就独自走进了会客用的大厅。他座上了自己的座椅,望着空荡荡的大门,低头沉思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挂在墙上的一座烛台忽地被点亮了。幽黄的灯光,照亮了有些昏黑的大厅。
布列塔尼公爵抬起头,看到那个小女仆正站在烛台的旁边,躬身朝他致意。
“你还没走?”公爵问道。
“公爵,我刚刚做好早饭,正要给你送来。”小女仆低着头回答道,“厨师他被吓跑了,所以只能由我来做。”
公爵苦笑了一声。他伸手,示意那小女仆过来,然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不要管什么早饭了。去看看房间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挑几件喜欢的带走吧。我们马上要撤退了,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撤退?”小女仆颇为意外地重复了一句。
“城墙已被攻破,都城无险可守。援军至少要一个月后才能赶来,所以我们得去波鲁艾特了。”
“怎么会?这里现在可是聚集着整个布列塔尼公国的部队,难道还打不赢吗?”小女仆惊讶万分,“军队撤离这里,那市民们怎办?敌人要是冲进来烧杀抢掠,都城不就荒废了吗?”
“应该能打赢吧。但是,愿不愿意去打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布列塔尼公爵苦笑着摇了摇头,“至于都城的兴旺、荒废,和那些乡野的领主又有多少关系呢?”
“那……我们还能回来吗?”
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问题,可是公爵却犹豫了。良久,他才说道:“能的吧。只要亚伯拉罕教会的教士过来收服恶魔,领主和常备军中的反对声音就会小很多。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可惜,你回不来了。”
一个出乎意料、但又熟悉万分的声音响起,惊的布列塔尼公爵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是加洛林!
他迈着稍显沉重的步伐,跨过大门、进入大厅。他的身后跟着白弓,弓已握在手、箭已装上弦。白弓的身后是沉默不语的黑天平。而被黑天平扶着行走的还有一人——那正是布列塔尼公爵的未婚妻、纳瓦拉国的公主,西梅娜。
布列塔尼公爵的声音在发抖:“你们……是人是鬼?”
“说是鬼可能会好一些吗?那样,杀了你后就不会被布列塔尼公国复仇了。”法兰西岛伯爵冷笑了一声,“但是,很可惜,我们是人,活生生的人。我,阿勒曼尼联邦的执政官,现在来取你的项上人头了!”
“来人……!”
“不会有人来的。你带来的那几个卫兵已经被红刀挡在了门口,一时半会儿冲不进来。而官邸里原本的卫兵,一早就被我们收拾完了。”法兰西岛伯爵又冷笑了一声,“我们躲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公爵啊公爵,你进来的时候,怎么就不仔细检查一下呢?”
“不要乱动。”白弓用弓瞄准了布列塔尼公爵,“在你做出什么前,我的箭会先把你射死。”
布列塔尼公爵愣愣地座回到了椅子上。
“加洛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和我反目?我们难道不是盟友吗?”
“在叙旧之前,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法兰西岛伯爵一步一步朝前踏来,“比如说,向你的未婚妻道歉?”
“道歉?”
布列塔尼公爵摇了摇头。
“加洛林,这是我和西梅娜的私事,我要不要向她道歉,不需要旁人来指手画脚。”
“你到现在都不觉得你错了?”
“错?我有什么错?”布列塔尼公爵紧盯着白弓和加洛林的一举一动,“她不再是公主,为了领地的和平,将她送出去是合情合理的选项。而你,加洛林,你为了一个女人而和布列塔尼公国为敌,错的人是你才对。”
“死到临头,都还那么嘴硬吗?”
“加洛林,我也不是被吓大的。你以为我过了这么久还看不出来——你身体虽然恢复,但魔力已经耗尽了吗?还有那边那个拿弓的,你拿弓的手可是在抖,怕也是一样,在什么地方耗尽了魔力吧?我想过不了多久,怕是你们的那个什么红刀,也挡不住我的部下了。”
布列塔尼公爵冷冷地笑了一声。
“可是,加洛林,今天不管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纠纷都永无止息。不如这样吧,你既然来到这里,那我们就来一场公正的决斗如何?既然事情的起因是个女人,那这就是贵族解决问题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