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辞抛弃杂念,将当时的情况解释了下,道:“那王富贵其实就是找个茬子跟由头,想阴我而已。”
“你跟他有仇啊?”
“他爸跟我爸有仇。”
“哦。”
顾随心对江远辞的事儿,可能还有那么几分兴趣。
他爸的……算了。
见她不追问,江远辞也懒得解释,“反正那晚我差点折他手上,你那通报警电话,确实是救了我,不然那晚我不死也得废!”
话说到这里,他便感受到顾随心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皱眉,低吼了声:“你少拿这眼神看我,他那一脚对我没影响!”
“哦~~~~”
这语气,怎么这么欠抽呢?
江远辞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翻了个大白眼,“我出院后,就想找你表示谢意,结果等我查到你的信息后,发现你出事了。”
“我出事?”
“就……你爸欠赌债,把你卖给克妻老男人那事儿。”
“哦。”
顾随心恶心顾忠夫妇,厌恶顾行这小孬货是真。
所以,她特别不喜欢提到这顾家三人渣。
江远辞叹了口气,道:“你爸……”
“叫他名儿,你把他冠以我父亲的名义,我总觉得我被侮辱了。”
“……顾忠欠的那笔赌债,就是欠的王富贵的。”
“他?这么巧?”
顾随心刚问出口,便意识到,“王富贵知道是我报的警,设局让顾忠上的套?”
“对。”
“难怪了。”
顾随心的眉头,也不自觉地蹙起,“我就说你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深意,我最初还以为,我救你一命,你对我有绉鸟情结了。”
“我就是觉得,你的命运因为我跟王富贵的私怨而改变了。”
“不,跟你没关系。”
那可怜的“顾随心”,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命运。
她的命,早就被原作者寥寥几笔给掐死在她作精人设里了。
这话,顾随心没办法跟江远辞解释。
江远辞话匣子打开,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收住。
他心里很矛盾,表情也露出了几分挣扎。
刚想开口,门被敲响。
待助理把咖啡送到顾随心手里,重新关上门出去后,江远辞心底那股自责感,那种疯狂想得到顾随心原谅的心情,莫名也被冲淡了些。
他就是欠了顾随心的,他害了她一辈子,他凭什么祈求她的原谅?
江远辞绷直的身子,骤然松了下来。
他重新靠回椅背,那副不羁散漫的姿态,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你怎么想不重要,但这事儿在我这里,就是没过去。”
“就算王富贵不设局坑顾忠,顾忠也会赌输给别人,他会欠下巨额赌债,把我卖给煤老板矿老板,反正我的命运,本来就不是自己掌控的。”
顾随心说到这里,还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其实,换个角度来想,我或许还得感谢你。”
“谢我?”
“要不是你得罪了王富贵,卡了那么好的时间线,我也不会因为那次意外,被陆行止救下,跟他有了交集,更不可能母凭子贵,直接跟他结婚。”
江远辞:“……”
他咬了咬牙,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下。
“顾随心,你知不知道,你不擅长撒谎。”
“嗯?我没撒谎。”
“你故作轻松安慰别人的样子,真的很丑!”
“滚!”
顾随心瞪了江远辞一眼,“我没安慰你,你就是被你自己的思想给局限了,王富贵只是一个契机而已,但就算没有他,我依旧逃不了被顾忠当做货品卖出去的命运。”
从头到尾,“顾随心”跟陆行止之间的这一笔,都是被写好了的。
江远辞跟王富贵,都是无足轻重的杠杆而已。
他们,在原著里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
仅仅只是活在,“顾随心”跟陆行止那一夜交集的前情里。
连“顾随心”跟陆行止的那场意外,在原著里都没有,更何况他们?
想到这里,顾随心甚至觉得,江远辞挺可怜的。
禁锢了他这么多年的愧疚感,实则……微不足道到连一句过渡交待的戏份都不配。
顾随心叹了口气,“江远辞,我不但不怪你,我还得谢谢你。”
“……你有毒吧?”
“我知道,当初签下我,肯定也是你刻意而为之。”
“我……”
“否则,以我这么不懂变通的性格,想在这个圈子里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江远辞目光闪烁了下,道:“你有陆行止护着,谁敢对你做什么?”
“不,他很尊重我,不会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暗地里为我铺路,更何况……我跟他的关系,在之前并不好。”
江远辞深深看了她一眼,心说:女人呐,不能只看表面。
但,他选择什么都不说。
陆行止自己都不告诉他老婆,他暗地里护着,关他这个外人什么事?
顾随心看了眼他,在他难得的心虚表情里,探索到了什么。
“你是在暗示我,以前,陆行止也在暗地里护过我?”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脑补的。”
“江远辞,星瀚这个小公司,半死不活的屹立在娱乐圈里,让你亏了很多钱吧?”
闻言,江远辞无所谓地耸耸肩,“亏钱不至于,就是没怎么赚。”
“当然,你的重心并不在这里。”
“少套我话。”
“我当初就觉得奇怪,星瀚在几年前虽然刚刚创立,可也不至于拿不出钱来签个有名气的艺人吧?第一个选择签我?”
顾随心盯着江远辞,在他那不羁的姿态中,窥探到了什么。
“当初,你弄星瀚,就是为了护我,对吧?”
“你太自恋了,顾随心。”
“不承认也没关系,总之,我谢谢你。”
她放下咖啡杯,起身对他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放下你心底的枷锁了,我也不需要星瀚替我背负什么,我顾随心有我自己的路走,你也是。”
顾随心笑笑,对江远辞竖起大拇指,“江远辞,你用你报恩的方式,护了我这么多年,你已经还清了,今后,我们互不相欠了。”
她甚至还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加油鸭!”
江远辞眼角抽了抽,“幼稚不?”
但,他的语气已然没有之前那么欠扁。
心里,也着实有些被暖到。
他笑了笑,道:“推翻了‘债务’关系,那……发展成朋友关系,可行?”
不等顾随心回答,他坐直了身体,盯着顾随心。
“陆行止总不至于小气到,连你交个异性朋友,都限制吧?”
“跟他无关。”
她走过去,朝江远辞伸出手,“江远辞,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