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衍一听秦易问自己那几天在哪儿,心里就觉得要遭,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秦易的话。
可他的迟疑,却让秦易瞬间警惕起来。
秦易侧头看着楼衍,试探性的问:“你这几日……该不会是躲在灵锦庙吧?听说灵锦庙那地方安静,后院的厢房更是清静,那地儿特别好。”
楼衍:“……是、是挺好的。”
三军阵前不曾皱一下眉头的大将军,这会儿说话居然不自觉的结巴了。
他这一结巴,像是给秦易当头一棒,打的秦易脑子嗡嗡的。
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楼衍:“这么说,你真在灵锦庙?”
秦蓁这几日也说自己在灵锦庙……他当初还想着,只有除夕夜一晚倒是没什么。可谁曾想,人家还一起在灵锦庙住了这么些天。
秦易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他来回走了两步,一会儿想着要把这事儿告诉娘,后来才想起娘不在了,他们现在是没娘的孩子。一会儿想着要把这事儿告诉爹,后来又想起秦鸿那残暴的性子,他若是知道这事儿怕是要不管不顾把这三皇子给活活劈了。
楼衍看秦易急的一直团团转,盯着自己一会儿露出杀人的表情一会儿露出愤恨的表情……他心中想着,他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秦易怕是全知道了。
楼衍叹了口气,没办法了,谁让自己先惦记人家妹子呢?
楼衍也没多话,拎起旁边的酒坛,仰头就给自己灌。
酒咕嘟咕嘟的入了喉咙,不多时,一整坛酒就一滴也不剩了。
楼衍将酒坛往旁边一扔,仰头去看停下来的秦易:“秦大人,还喝酒吗?”
“王爷海量!”秦易咬牙切齿的说。
楼衍抿了抿唇,低声解释:“原来也不怎么会喝,后来去了南疆,想她想的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喝一点,时间长了就会喝了。”
秦易眼皮子狂跳,凉飕飕的说:“王爷现在是一点也不想遮掩了?”
楼衍苦笑一声,说:“都被秦大人看穿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是,我对蓁蓁……存了那样的心思。”楼衍仰头看着秦易,不闪不避的说,“我想娶她,我想让她当我王府的女主人,我想让她陪着我一辈子。今日跟你说,也算是在她的家人面前过个明路吧。”
秦易觉得,这个三皇子简直嚣张至极。
这哪里是在过明路,这分明是在挑衅自己。
“你想娶就娶?”秦易冷笑一声,说,“蓁蓁年龄这么大了都无人敢上门说媒,你难道不知是为什么吗?你想娶她,那你也要有那个本事,看看自己能不能娶得起!”
“只有我能娶!”楼衍定定的看着秦易,一字一句的说,“萧玦不行,萧遥更不行,只有我可以。”
秦易:“你凭什么?”
“凭我……”
楼衍想说,凭我是大将军,凭我是王爷,凭我是皇帝的儿子,凭我最终会赢。
但是,他最后给出的答案却是:“凭她心里有我。”
这几个字,杀伤力巨大,直接让秦易变了脸色。
前面的任何一句话,都没有这句话让秦易生气。
这话,简直就是在秦易的痛处狠狠的戳。
若不是碍于身份,秦易的拳头现在已经招呼到楼衍的脸上了。
秦易气不过,将自己那坛酒扔给楼衍:“王爷,不是要喝酒吗?别说那些,咱们就喝酒。”
楼衍:“……”
他沉默的看了自己手上的酒坛子一会儿,最后面无表情的拎着酒坛子仰头就灌。
秦易看着他,眼看着那坛酒进了楼衍的肚子,心中也渐渐的开始打鼓。
两坛子酒,先别说醉不醉,这撑也要把人撑死吧?
还有,会不会酒精中毒,直接醉死啊?
秦易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抢酒坛子的时候,楼衍已经喝完了。
他将空了的酒坛子往地上一放,抬头看秦易:“可、可以了吗?”
人看着特别清醒,那张脸还是面无表情没有丝毫醉意,但是说话结巴了。
秦易沉默片刻,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句:“可以了。”
楼衍点点头,转身回到了大殿。
大殿之上,元楚已经将那些大臣打发走了,此时正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
突然,一股浓烈的酒味儿逼近,连带着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元楚慢悠悠的睁眼,瞪了楼衍一眼,说:“把那群老不死的扔给我自己去潇洒去了,还知道回来找我?你……”
“蓁蓁呢?”楼衍突然开口,打断了元楚的话。
元楚:“……”
元楚伸手在楼衍的眼前晃了晃,缓缓的冒出一句:“喝醉了?”
楼衍不答,只问:“蓁蓁呢?”
元楚嘴角抽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咬牙切齿的说:“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喝醉?”
他伸手一把扯过楼衍的手腕,带着人就往外走。出了大殿,还不忘吩咐旁边的侍从:“去禀告陛下,就说王爷舟车劳顿疲劳不堪,回府休息去了。”
随后,他带着人急吼吼的往宫外走。
被他攥着胳膊的人还在不停的重复追问:“蓁蓁呢?蓁蓁呢?蓁蓁呢……”
他就像是一只学舌的鹦鹉,学会一句,就翻来覆去不断重复。
元楚被他吵的头疼,没好气的说:“别特么闹了,现在就带你去找秦蓁。”
楼衍安静了一会儿,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追问:“蓁蓁呢?”
元楚:“……”
极少有人知道,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喝醉酒是这个德行。
元楚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之前在南疆,楼衍许是憋闷久了没控制住,喝多了,然后满世界的找秦蓁,恰好被元楚给撞上。
打那次之后,元楚就像是逃不开这个孽缘,撞上了好几次。
这人醉酒也不骂人也不胡闹更不耍酒疯,他就只是满世界的找人,逮着个人就问人家:蓁蓁呢?
翻来覆去,就那三个字!
元楚哪里知道,都回京了,他还没逃脱被醉酒的楼衍折磨的宿命。
他想着,只要把楼衍送回家就没事了,到时候看他怎么折腾。
可这是在京城,与南疆不同,楼衍扒拉着车窗看着外面,喊道:“这不是去蓁蓁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