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第一次从狱卒的嘴里听说萧承邺退位让贤，楼衍登基称帝的时候，他气得眼前发黑，将这个不大的屋子砸了一通泄气。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终于学会了平静，终于能在今日见到楼衍的时候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话来，而不是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的冲着楼衍大喊大叫。

    楼衍脸上没什么表情，实际上他也没什么情绪。他好像生来就冷漠，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能见着他的喜怒哀乐能挑起他的情绪之外，其他的人皆不能。

    从前有楼淑兰，如今只余一个秦蓁。

    他看向萧遥，问了一句：“为什么那么想要那个位置？”

    “为什么？”萧遥觉得荒唐，“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那是皇位啊，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楼呀却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我初入宫的时候，你还不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的萧遥，是真正的逍遥。他没有什么大志向，每日招猫逗狗地到处寻乐子，眼里带着少年特有的光。

    楼衍在某一瞬间是羡慕过这样的萧遥的。

    他想，这才是无忧无虑地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的孩子。

    但是后来，萧遥眼里的纯粹的光消失了，变得充满了算计。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忧无虑，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开始学着处理政事，像个大人的模样。

    楼衍是眼睁睁地看着萧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日。

    萧遥沉默了许久，最后缓缓的抬起头看向楼衍，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你不知道吗？”

    “若非你毒害我的母后，我又怎会恨你入骨，想尽办法为我母后报仇？”萧遥还是没忍住，有些歇斯底里，“可你如今却来问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楼衍的眼神里有些不解，沉声说：“可当初，是你母后先害了我的母妃。”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让萧遥梗住了，愣是没说话。

    楼衍继续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也只取了她的性命，并未迁怒于你，不是吗？”

    萧遥：“……”

    萧遥抬手抹了一把脸，喃喃地道：“可她是我的母后，她是我的母后啊！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亲眼看着她痛苦，到最后，连她最后一面也未见上。”

    楼衍淡淡的道：“我的母妃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m.166xs.cc

    萧遥：“……”

    萧遥突然就狠狠地砸了手上的酒坛，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楼衍。

    “是，你为你母亲报仇没有错，那我为我的母亲报仇也没有错。”萧遥大声地吼道。

    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站在他们两个的立场上，他们做的一切都合理。

    楼衍沉默片刻，并不跟他争论这个，转而道：“你费尽心机，就为了当上皇帝，然后找我报仇？”

    “可是，我觉得你并不是很想当这个皇帝。”

    萧遥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呆呆地看着地面，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声音沙哑的开口：“想当皇帝的不是我，是萧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