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麦被扛走,田静就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她严重怀疑欧阳梅花是故意的。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和欧阳梅花很有灵犀的。
刚才,她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所以,当欧阳梅花回来后,她问:“你接的是哪个频道?”
欧阳梅花愣愣地回一句,“小喇叭开始广播啦。”
李敏立刻对号入座,“大嫂,你是在指责我吗?”
“你还知道啊?”
欧阳梅花一指禅指在她的额头上,“甜甜刚要给两个孩子介绍对象,你跑进来哔哔什么?啊?”
“我不打铁趁热搞定大麦,还要拖多久?小麦就只能等着风平浪静了。有你这种小姑子,真是我们的不幸。”
李敏可不愿意背锅,“你这叫掩耳盗铃,我不说,事情就不存在了吗?”
“对!”
欧阳梅花点头,“你不说,我们先给两个孩子介绍了对象,有了对象,谁还敢哔哔?”
“不是我掩耳盗铃,是两个孩子脸皮薄,知道了后,肯定不能立刻同意就相看。”
小麦拉了拉捋袖子的欧阳梅花,“娘,我相。您别着急。”
“真的?”
欧阳梅花变脸比翻书还快,一脸笑容地看着小麦。
“真的!”
小麦用力点头,“拖着,也是会叫别人指责的,有对象,一切就迎刃而解。就是不知道对方听到闲言碎语后,会不会嫌弃我?”
欧阳梅花得意地对田静眨眨眼。
田静“……”这欧阳梅花去哪座山里修炼千年回来了?
她轻咳一声,“小麦,这事,我还需要和对方说一说才行。同时也把你们身上发生的事情说一下,要是肖家人刻意为之的话,是掩盖不住的。”
小麦很坦荡,“好,麻烦小婶了。”
这种坦荡让田静放心了,两个傻姑娘没有吃亏。
……
诊所里,尴尬的气氛直冲云霄。
大麦低头看着地面,她不懂娘为什么撒谎,她该不该揭穿娘的谎言?
要是不揭穿的话,她该说自己生了什么病?
看着诊桌对面那头顶上的两个旋涡,袁满那一直冷然的表情,有了一丝柔和。
“伸出手来。”
“嗯?”大麦抬起头,“什么?”
“把脉。”
“噢。”
大麦把胳膊放在脉枕上,眼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就要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她立刻缩回了手。
这一缩,就把脉枕给带掉了,她蹲下弯腰捡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啊。”
可袁满也低头捡脉枕,两个头颅不可避免地撞在了一起。
说话的就吃亏了,舌头被自己的牙齿咬到了。
疼得大麦眼泪掉了下来,随着眼泪掉下来的,还有嘴角的血水。
袁满立刻蹲在大麦面前,“张开嘴给我看看。”
大麦摇头,起身要离开。
袁满叹口气,跟着起身把人给拽了回来。
“别犟,我看看伤口大不大?需不需要上药?”
面对这张年少时崇拜过的,十年没什么变化的脸,大麦拒绝不了,可是,让她张嘴……
袁满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手帕,他用手帕抹去大麦嘴角的血水。
在大麦震惊的眼神中,他试探着开口,“我,我,我可以追你吗?你会不会嫌我太老?”
“你……咳咳咳。”
大麦一张嘴,嘴里的血水流出,并且被呛到了。
袁满的动作很快,手帕完全兜在大麦的嘴唇边,另一只手轻拍大麦的背部。
剧烈的咳嗽停止后,大麦脸上的涨红,并没有消退。
她一边后退避开袁满的轻拍,一边抬手粗鲁地擦去自己嘴边的血水。
“我的舌头没事,我回家了。”
袁满怎么可能让她这样出院门?他一把抓住受惊吓的大麦。
“你这样子出去,会惹来各种流言蜚语的。你说话吐字不清,不可能没事的,我帮你上药,别犟。”
这次,袁满强行把大麦按在操作台边的凳子上坐着。
他自己动手配制药粉,“上了这药粉,别吐别咽,含住十几分钟后,再吐出来。”
“舌头会刺痛,会有些麻,过一会就好了。这几天吃东西要注意,咸辣鲜都不能吃。”
“咀嚼时要小心,最好喝粥。勤漱口,别让伤口……”
“扑哧。”面对高冷变啰嗦的袁大夫,大麦忍不住笑了,“你很紧张?”
袁满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做事,“是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介意我……,呃,不对。”
“我,我其实,其实是我师傅催我要徒孙……,呃,也不对。”
“我,是我,对你的感觉变了,要是,要是你……,唉~算了,我太老了,没资格。”
听着袁大夫的无与伦比,看着他手下乱七八糟的药粉,大麦很担心。
“袁大夫,你配的药粉能用吗?”
袁满这才发现他把操作台上弄的都是药粉。
“等一下,我重新配过。”
看着手忙脚乱整理操作台的袁大夫,大麦说了一句,“我小婶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操作台上那修长的手就定住,随后继续整理,“挺好的,就当我那句话没说过,对不起。”
望着转眼又恢复了冷漠保护色的袁大夫,大麦后悔她的试探了,“我小婶说了这话后,我娘就把我扛来了。”
袁满全身颤抖了一下,转身就盯着她看,“你的意思是?”
“小婶说的人,百分之八十是你。因为我娘总是和她一个鼻孔出气。”
袁满目光灼灼地盯着大麦,“那你的意思呢?”
大麦指着自己的嘴,“不上药了吗?”
“上,上。”
袁满转身配药,“对你的感觉变了后,我就很在意自己的年龄了,我用药保养过我的脸。”
“我,我看到那两个年轻人了,他们中任何一个都不适合你。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说实话,给我说这话的胆子的人,不是任何人,而是你。”
“我知道那年你的感觉,我也知道那不是爱。可我还是奢望一下,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十年前的懵懂,被当事人这么说出来,大麦又羞又恼。
“到底要不要上药了?”
“上。”
袁满端着拌好药粉的碗,弯下腰,“张嘴。”
大麦鼓足勇气,张大了嘴。
看到那被牙齿切出一条两公分口子的舌头,袁满叹气,这丫头太犟,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有些痛,忍着点。”
大麦又想笑了,今天,她完完全全看到了不一样的袁大夫。
“嗞~”
舌头上传来的刺痛,让她没心思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