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闺女就读县一小?”
田静打断慌乱无章的女人。
女人点头,“是的,她读五年级了。”
“你带着她,离开这里吧。”
远离故土?女人害怕,“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们没有外地的亲戚朋友。”
田静很无奈,“我说你蠢,你还不信。你杀了人,还去投靠亲戚朋友,那不是一抓一个准吗?”
女人愣愣的,“那怎么办?”
“改名换姓,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做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女人瑟缩,“我害怕。”
田静真是服了这个胆小的女人了,可当年,她还就是看中了这个女人的胆小。
“杀人你都不怕,还有什么可害怕的?我给你一笔钱,你快点带着闺女离开,家也别回了。”
“到火车站后,哪趟火车最早,就坐哪趟车离开。”
“目的地随便,你看哪个城市好,就在哪里下车。”
“花钱找黑市的人,办个当地户口,谁也不知道你是逃出去的,对你闺女就说逃避她爸无休止地要钱。”
“我相信,你闺女也不想要个这样的爸爸,不想要个整天吵闹的家庭吧?”
提起闺女,女人仿佛有了力量,“对对,我要给闺女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我,我这就去叫她出来。”
田静不放心地叮嘱着,“半个小时后,我们在小学校门口见。你别乱走,家里的任何东西都别要了。”
“我会给你足够你出去买房买户口,以及两年生活的费用,还有给你闺女找进新学校的费用。”
“所以,你别出昏招,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是是。”
女人点头连连,转身要走。
田静又用藤蔓拦住她,“拍打掉身上的灰尘,整理好头发,遮盖住红肿的脸。”
见女人整理得差不多了,田静才放她离开。
李正国从屋顶跳下,“你去取钱,见面时,躲开小学校大门,我来处理这里。”
“嗯嗯。”田静指着男人头部边的那半块砖,“这是凶器。”
“我知道了。我们在县北的岔路口见。”
“好的。”
好在田静的随身包里带了存折,分别在几个储蓄所,取了八万块钱。
五万块钱买房子足够了。
五千块买户口用不完,五千块当作两年的生活费。
两千块进校费,剩下的,算是给这个女人的补偿吧。
说实话,她心中是有些内疚的,没想到她的一个计划,居然令一个女人的家庭破碎了。
虽然不全是她的责任。
可是刚才,她是故意让这个女人亲手杀了男人的。
一个赌徒,人品不可信。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说出了这个女人的秘密,其实也是她的秘密。
然然的身份,当然是永远保密下去最好了。
女人拉着闺女,焦急地等在小学校门口。
蒙了脸的田静,在远处对她招手。
女人这才带着闺女跑向田静。
田静转身急走,三拐两拐的,进了一个巷子。
她把一个新手提包,交给女人,“一路顺风,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女人拉开手提包,把里面的八个报纸卷分别揭开一角查看。
随后她对田静弯腰道谢,“谢谢,这次,我们是永远不见了。”
“对,见也不识。”
女人盯着田静脸上那遮挡的手帕,再低头看看身边的闺女那好奇打量田静的目光。
她懂了,“对,不识,永远。”
说完,她率先转身拉着闺女离开巷子。
望着步伐坚定的女人的背影,田静由衷期盼这个女人平安到老。
在岔路口坐上小汽车,田静靠在座椅背上,“回去,面对新的挑战。”
……
肖薇和公公被李立国赶出李家后,就去村头四合院找她爹。
连上二楼的台阶都没踩上,她就被阿光拦住了。
“小姐,小小姐说不准你进这个四合院。更不准你打扰老爷。”
肖薇不满,“我是她妈。”
阿光摇头,“小小姐说,她没有妈。”
肖薇怒,“她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你给我让开,这里是我爹的家。”
“这位女士好不讲道理。”
一道声音,打断阿光的为难。
对持的三个人转头,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逆光走来。
肖薇有些恍惚,“阿明?”
“呵呵。”曾胜春冷笑,“这位女士,你把我当成谁了?”
肖薇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挺拔的身材,清秀的容颜,矛盾又和谐。
挺直的鼻梁,严肃的表情,更显禁欲。
曾胜春嫌恶地看向肖薇,“这位女士的目光,令人反胃。”
肖薇收回打量的目光,“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是知道这座四合院是在田静的名下的。何时成了闲杂人等可以擅闯之处了。”
肖薇一挺胸,“我是她妈。”
曾胜春眯起眼,“要是我没听错的话,刚才,这位小哥表达的意思是,田静说她没妈。”
肖薇不屑地回一句:“她没妈,她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呵呵。”曾胜春轻笑,“也许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
“先生,你才是不讲道理之人。”
“现学现卖而已。”
曾胜春指着村里的两层半小洋楼,“那里,可以接待客人,出些住宿费就可以了。别在这里耍无赖,给你认定的闺女丢脸。”
“你?多管闲事……”
陈广复叫住还想争论的儿媳妇,“薇薇,算了,我们花钱去住宿是一样的,正事要紧。”
赶走了两个人,曾胜春问阿光,“你的小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阿光摇头,“不知道。少姑爷去接了。”
曾胜春放心了,“那我先跟车回去了。下一趟,我可能来不了,我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告诉你的小小姐了。”
“是。”
肖薇住进小洋楼后,仍然有各种不满和挑剔。主要中心思想还是没有人在身边伺候。
陈广复被吵得头疼,“要不要把徐妈叫来?”
“好啊好啊。”
肖薇满心欢喜,“我是一时都离不开徐妈的。”
陈广复暗暗叹息,他真不明白儿子为什么非要娶这么个女人,还事事顺着。
他转身下楼去。
周成斌把着电话机,“不借,村里刚安装上的,李村长和田组长都没用上,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用第一次?不借。”
杨支书和欧副村长假装很忙地探讨着,耳朵却竖着听动静。
“我给钱。”
周成斌摇头,“给钱也不借,我们村里不缺你那几块钱,缺的是仪式感。”
“这是我们村的电话,必须由李村长亲自拨打第一个电话出去。”
昨天,李村长带人回来安装电话机,一听说田组长去了派出所,就把安装电话的事情交给了他。
他不能再让李村长和田组长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