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世纪来临了,腊八节一过,小麦的肚子就有了动静。
一直守在儿媳妇身边的周母,最早发现。
痛了一天,还没生下来,袁满就被请来了。
几针下去,再让周母帮忙揉推几下肚子,很快就生下了个胖小子。
袁满一边检查胖小子的身体状况,一边责怪帮忙接生的周母和奶奶不早点去叫他。
胖小子差点就憋没了。
而且小麦吃得太好了,胎儿过大。
周母“……”她早就说不放心儿媳妇在村里生产。
是亲家奶奶和儿媳妇都说放心这个袁大夫的。
不过这袁大夫的医术确实很好。
李正国就此事和村委干部开了会。
决定在新小学校旁边盖个村卫生院,门诊和住院部都有的、只分全科、牙科和妇产科的卫生院。
村里设立卫生院,必须去卫生局申请手续。
这就要有卫生院的负责人,以及负责人的执业证。
袁满就被推出来做院长了。
不想干也得干,把医生护士都招聘回来后,卫生院上了轨道后,他还是可以顾着自己私人诊所的。
杨大夫忙不迭地把师侄兼徒弟推出去,他一个人可以搞定徒孙的。
库山里申请卫生院,那肯定是达标的,因为库山里有三个村子,完全符合标准。
申请手续批复下来,后续的工作还有很多,而且地址只是地块,还没开工。
村里建卫生院,当然要通知村民了,再叫村民劝劝家里女娃儿去读卫校。
毕业回来做卫生院的护士,在家的附近就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这让村民很心动,纷纷劝家里今年要参加中考的女娃儿报考卫校。
卫校的分数也不低,招收人数有限,很多女娃儿退缩。
也有不少愿意试试的。
一转眼到了春耕,林二来家没有人去犁地,让村民觉得奇怪。
有热心的,去林二来家找找,可别把一季地给荒了,再被李村长给罚了。
一到林二来家才发现只有林嫚和林婉在家。
在村民再三的询问下,林嫚才告诉村民她爹娘和大哥一起去省城医院做试管婴儿去了。
年前就去了。
村民差点破口大骂,把两个年前才九岁和七岁的女娃儿扔在家过年?
有人去问林广德知不知道?
林广德摇头表示他与林二来见面都不说话,村民不知道,保卫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
李正国知道后,又把周成斌和保卫队批评了一顿。
林二来家没有大人,两个女娃儿在家的动静很小,保卫队为什么没有发现?
保卫队也冤啊,林二来家每天三顿烟火不断,谁知道大人的心这么大啊?
周成斌被训得最惨,连体察民情都做不到。
周成斌“……”他最冤,他忙了两个官司还要体察民情?
他和张石头去林二来家询问林嫚,她爹娘有没有说去哪个医院?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林嫚是一问三不知。
两人只能先叫村民帮林二来家把地犁一犁,老房子后面的冬小麦地不用管,等到四月初,再看看三口人回不回来。
三月底,三口人加上一辆板车回来了。
板车上躺着的是林二来,林二来重度中风,不仅瘫痪在床还失去了语言功能。
据林二来媳妇和林恩虎说,是因为三次试管都没有成功,着急上火出现了脑溢血。
林恩虎忙着照顾娘,没注意到林二来的不对,等早上发现时,已经晚了。
医院也给做开颅手术,生命是挽救回来了,可人却全身瘫痪了。
围观的村民很多,见林二来张开嘴也能呜呜呜地发音,都唏嘘不已。
当看到李正国和田静时,林二来情绪很激动。
不仅发出的声音大,身体也挣扎着恨不得能爬起来。
嘴里发出的呜呜声更多更长,像是要跟两人诉说着什么。
林恩虎按下激动的林二来,并且帮他盖好被子:
“爹,咱们回家了,你不能激动,也不能着凉。”
“呜!呜!呜呜呜!”林二来对着林恩虎怒目圆睁。
林二来媳妇推动着板车:“我们先回去安顿好再说。”
板车动了,林二来更激动。
林恩虎只能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挣扎开被子,还顺手扯扯他头上快要掉下的帽子。
望着远去的板车,村民们散开了。
田静和李正国对视一眼,一个回办公室,一个去苗圃。
晚上,两口子在卧室里分析目前查到的情况。
省城能做试管婴儿的,就只有两家医院。
这两家医院里没有查到林二来和他媳妇的名字,更没有因为试管不成功导致男人气急败坏中风的病例。
田静则是在林二来的小洋楼后面种下了颗爬山虎。
小洋楼不如老房子好安排藤蔓植物,但是这三个月三个大人都不在家。
楼后壁爬满了爬山虎也是有可能的。所以田静大胆地把除了窗户外的地方,都迅速地给爬上了爬山虎藤。
再把藤头处往外支了支,就能观察到室内了。
虽没听到没看到什么特别有用的画面,但是林恩虎对林二来的态度很恶劣。
林二来对林恩虎的态度也是非常激动。
这对半路父子俩,像仇人一样。
李正国思忖着:“明天,我带着林二来夫妻俩和林恩虎的照片,去省城的大小医院都打听一下,也许怕超生被发现,隐瞒了姓名。”
田静同意:“还是要确定一下比较好,只希望是真中风。”
第二天,李正国交代了周成斌一些事情,说要去找季县长,离开了村里。
田静正常去苗圃工作。
等再想观察林家时,发现爬山虎已经被砍掉扯下来了。
只能等李正国那边的消息了。
欧阳梅花进了育苗棚:“你有没有觉得林二来的中风太奇怪了点?他至于为了试管的失败气急上火吗?”
“听说过怒火攻心,没听说气急中风的。”
田静“……”这个武痴。
田静白她一眼:“认真收种子去。”
“收烦了。”欧阳梅花往滑板车上一坐:
“每个月都是月初栽,月末收,没有挑战性地重复着,烦了。”
田静的眉毛一挑,“那换个工种?”
“换什么?”
“月末栽月初收。”
欧阳梅花一愣,随后就啐她:“我呸!逗我玩呢?”
“不然呢?”田静一挥手,棚里的苗就长了一节:
“难道你让我换人进来?”
“还是别换了。”欧阳梅花拒绝:
“就这,都有人说你就是树木精怪了。要是给别的村民发现你的特异功能,还不知道能传出什么来呢?”
“那就认真做事去。”
田静赶她走,谁不觉得这活枯燥?
可是也不能不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