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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伸出头看看江意惜几人,说了句,“请稍候。”
小半刻钟后,那个门房跑回来,态度热情多了。
“老公爷请江姑娘进去。”
江意惜主仆被带到一个院子里,更确且地说是花园。
花园里种着各色花卉及绿色植物,有些种在地上,有些种在花盆里。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正在忙碌,身上手上都沾着泥土。
老者直起腰拍拍手笑道,“江小姑娘来了。”
嗓声洪亮。
孟老国公身材高大,灰白胡子遮住半张脸,麦色皮肤,浓眉斜飞入鬓,眼睛如铜铃一样,不怒自威。在威武的表皮下,有一颗良善宽厚的心。
看到他,江意惜眼圈都红了,不自觉地心生亲近。前世只见过他两次,只要有他老人家在,别人就不敢恶言恶语欺负她。
在江意惜心里,孟老国公是除了爹娘之外,对她最好的长辈。
江意惜屈膝万福,笑道,“晚辈意惜见过孟老国公。”又四周望了一圈,“花团锦簇,鸟语花香,青山远黛,溪水环绕,真如仙境一般。”
孟老国公眼睛都笑弯了,上下打量了江意惜一眼,问道,“喜欢这里?”
“非常喜欢。”江意惜由衷地说。
老爷子更高兴了,“以后经常来玩,也能陪老头子多说说话。以后叫我孟祖父,方不生疏。”
“孟祖父。”
“诶。”
孟老国公高兴地答应一声,带着江意惜参观园子。
这里以君子兰和兰花居多,也有牡丹、菊花、芍药、月季等花卉,绝大部分是名品,还有不少珍品。牡丹等花卉开得正艳,满园子万紫千红,芬芳馥郁。
还有一种江意惜没见过的花,藤曼爬了半丈高,紫红色,开得层层叠叠,极是漂亮。
江意惜走去近前说道,“呀,好美。这是什么花?”
“三角花,是我的老部下郑吉从番人手中买来送我的。我精心侍弄了一年多,才开得如此繁茂。小丫头喜欢,我就分株给你。不过此花怕冷喜光,秋末要移到暖房,还要阳光充足……”
江意惜喜欢花,还最喜欢开得绚丽繁茂的花,笑道,“谢谢孟祖父,我笑纳。”
老爷子朗声大笑,“小姑娘爽快,我让人给你分株,再去你家庄子教你侍弄。”
他又指着一盆君子兰说,“这是珍珠王,开的花朵大艳丽,刘老匹夫出五千两银子想买,我都没舍得卖。你喜欢,等开花的时候过来欣赏。”
江意惜愉快接受邀请,“它开花了,孟祖父可别忘了通知我。”
两人说说花,再互相吹捧几句。江意惜夸老爷子老当益壮,文武兼备,爱好风雅。老爷子则夸江意惜是英雄之后,不做作,大方懂礼。
园子里转了一圈,两人已经非常熟悉热络了。
前世江意惜连话都不敢跟老爷子多说,今生才知道老爷子原来这么平易近人。
现在已是暮春,一圈走下来,江意惜的前额鼻尖已经冒出了汗珠,不时拿帕子擦擦。
老爷子不好再让她坐在园子里——热,便带她去了外院书房。
外书房是个四合院,廊下挂了几十个鸟笼,鸟儿唧唧喳喳欢快地叫着,声音特别大,像进了山林。
老爷子不仅爱花,还爱鸟儿。
一个清秀小厮上前笑道,“老公爷,那只野猫又来要吃的了。”
老爷子问道,“给它留的小鱼儿喂它了?”
小厮笑道,“瞧,它正吃呢。”
墙角处一只狸花猫正吃鱼吃得香,抬头看看他们,又低头继续吃鱼。
江意惜笑起来,这只猫非常像那天她在昭明庵碰到的那只狸花猫。
进屋落座,下人上了茶。
江意惜喝了一口,看看两旁下人,欲言又止。
老爷子问,“小姑娘有事?”
江意惜点点头。
老爷子挥挥手,孟家下人都退下。吴嬷嬷看了江意惜一眼,也拉着水灵退下。
江意惜才问道,“请问孟祖父,孟世子的眼睛治得怎么样了?”
老爷子一想这事就心烦,“唉,自从回京,一年多了,遍请名医都没治好。可怜辞墨,一身本事却要被眼睛耽误了。”
江意惜问,“那些大夫都是按眼疾来治的?”
老爷子道,“辞墨的病症本来就是眼睛,当然是按眼疾来治。不过,也有人提出或许因为伤着头部引起,但绝大多数御医和大夫不认可这种说法,提出的人也没有好的治疗办法。”
江意惜又问,“孟世子的眼睛被硬物伤着了吗?”
她当然知道没有,是故意这么问。
老爷子摇头道,“貌似没伤着眼睛,只摔破了头。可头部没什么大碍,就是眼睛看不见。”
江意惜道,“那就是了。病根在脑子里,一定是当初摔跤时脑子里摔出了血,血块压住连接眼睛的经脉,致使眼睛看不到。”
老爷子一脸愕然,“你怎么知道?”
江意惜道,“是我师父说的。我把孟世子的症状跟他说了,他如此说的。”
老爷子忙道,“马上请你师父来给辞墨诊治。”
江意惜道,“他走了。当时我也求过他,可他不愿意给孟世子治。”
老爷子又是失望又是纳闷,“我们孟家得罪过他?”
江意惜摇头道,“没有,他不治另有原因。。”
老爷子又问,“你师父大名叫什么,他为何不给辞墨治病?”
江意惜道,“他说他曾经发过毒誓,不给晋和朝的官员及家眷治病。还不让我说他姓什么,也不能说跟他学过医。”
孟老国公的眼睛鼓得铜铃大,脸都激动红了,“那人是不是姓沈?只有沈老家伙立过这个誓。我到处派人打探他的消息,不曾想来了京城我们竟然不知道。”
江意惜笑道,“姓沈是孟祖父猜的,我可没说。虽然我师父走了,但他教我治病的法子了”
老爷子有些狐疑,“你会治辞墨的眼睛?”
江意惜不敢把话说满,“我是学会了,可没给人治过,也不知治不治得好。”
孟老国公又问,“你学了多久?”
江意惜脆声声答道,“二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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