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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生产
    十六上午,江意惜由吴嬷嬷扶着在廊下散步。

    如今,江意惜近身的所有事情都由吴嬷嬷亲力亲为,她不放心别人。

    江意惜突然感觉肚子一阵剧痛。她“哎哟”一声,抓紧吴嬷嬷的手,“嬷嬷,我怕是要生了。”

    吴嬷嬷赶紧道,“大奶奶莫慌,咱们去产房。”

    她扶着江意惜慢慢向后院走去,又让人去叫接生婆,再去通知老太太和二夫人,还要请御医。老太太说,江意惜的肚子太大,必须有御医来守着。

    产房是后院西厢南屋,早已经收拾好。

    江意惜不放心花花,忍着痛对吴嬷嬷说道,“花花呢,把它找回来。”

    小东西现在不敢走远了,只在浮生居或锦园、孟二奶奶的院子里活动,连福安堂都不去。

    她之前交待过小东西,自己生产时,它必须呆在产房外的那棵杏树上。杏树在产房的小窗外,离产床一丈多距离。

    她不想在她行动受限的时候,又是这个关键时期,花花离她太远。

    吴嬷嬷纳闷大奶奶为何生孩子了还惦记那只猫,还是答应着让小丫头去把花花找回来。

    江意惜躺上产床,感觉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接生婆过来看了一下她的下身,说道,“宫口还没打开,早着呢,大奶奶不要紧张。若是能忍住,下床走走。再吃点东西,喝些参汤,生孩子才有劲。还有,把簪环镯子取下……”

    江意惜把身上的所有首饰取下,包括右手腕上的玉手镯,只留下左手的念珠。

    她已经跟吴嬷嬷说好,吴嬷嬷会一直在产房内陪她,还要保护好她手腕上的念珠。因为这是愚和大师开过光的,会保佑母子平安。

    她怕自己不清醒的时候被人把手串撸下,或是被自己不注意抓扯断。

    吴嬷嬷也知道这串珠子不寻常,自是满口答应。

    不久,就听到窗外老太太和孟二夫人、孟月、孟三奶奶的说话声,居然还有付氏的声音。

    几个生过孩子的女人都在窗外安慰着江意惜。

    “不怕,生孩子都这样。”

    “是啊,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付氏温柔的声音最为刺耳,“辞墨媳妇不怕,我们在这里陪着你。”

    ……

    喧闹声中,听到了花花的声音。

    小东西已经趴在杏树上了。

    到了下晌,接生婆说宫口已经打开两指,或许晚上会生。

    到了晚上,阵痛加剧,也越来越频繁,江意惜的惨叫声不时响起。

    接生婆说孩子太大,不好生。

    众人劝老太太回去歇息,老太太已经精神不济,强拉着还想继续留在这里的付氏走了。孟二奶奶回去照顾儿子,只留下孟二夫人和孟月在浮生院看着。她们不敢去给她们准备的后院东厢歇息,斜倚在西厢厅屋的罗汉床上,困了就歪着头打个盹。

    两个善妇科的御医歇在东跨院。

    夜里更加阵痛,不仅是肚子下身痛,头发晕,还有短暂的晕厥。她清醒后,都会抬抬手,看看手腕上的珠子是否还在。

    吴嬷嬷几乎一直握着她的左手,安慰她的同时护着手腕上的珠子。

    过了一宿,天光大亮,江意惜还没生下来。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听起来极恐怖。花花一直趴在杏树的一根粗树杈上,听到这个恐怖的声音,都流泪了,却依然不敢离开这里。

    老太太和付氏又来了,连从不管这些事的孟三夫人都过来了。老爷子天亮就去了锦园,一直等在那里。

    又派人去通知了江家,江大夫人曾氏和江三夫人、江洵都急急赶来了。

    曾氏是江伯爷三月中娶回的继室,二十五岁,因不能生子合离回娘家。江意惜怀孕没有亲自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只送了贺礼回去。

    江洵昨天刚考完武科院试,还没发榜。他一来,就被人领去锦园,同老爷子一起在那里等。

    江洵听说姐姐生了一天一夜还没生下来,偶尔还能听到隐隐的惨叫声,都哭了。

    时近晌午,花花透过枝叶缝隙突然发现天空飞着一只大雕。这么大的雕,又是这时候出现在京城上空,肯定是玄雕无疑了。

    花花吓得四肢抱树枝抱得更紧,喵喵叫了一声,“玄雕来了。”

    外人听的是一声猫叫,正好江意惜此时清醒,听出来它是说“玄雕来了”。

    江意惜又抬起左腕,念珠好好的套在手腕上。

    乌番僧和玄雕还是进京了,孟辞墨也该回来了。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接生婆顺着她的肚子,江意惜一阵惨叫。

    午时,孟辞墨风仆尘尘赶了回来。

    他一进门就听门房说大奶奶正在生产,还难产了,吓得一溜烟跑回浮生居。

    来到后院,他还想往屋里冲,被老太太和二夫人一起拉住。

    老太太说道,“男人不能进产房,有话在外面说。”

    孟辞墨只得来到小窗下,“惜惜,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怎么样?”

    江意惜说道,“辞墨回来了,我……肚子痛,好痛。”

    声音暗哑,一点不像她的声音,却能感觉到她的无助和痛苦。

    孟辞墨道,“好,你等着,我来陪你。”

    他想进屋,却看见老太太让人把一把大椅子堵住门口,她坐在椅子上。

    老太太知道,这里除了自己谁都管不住坏脾气的孟辞墨。她能,但她没有力气,只得以这样一种形式不许孙子进去。

    孟辞墨无法,又走去小窗前轻声安慰着江意惜。他的话肉麻,却远比不上他爹成国公,成国公在付氏生孩子的时候抱着脑袋哭。

    老太太觉得,这个孙子还是有一点像他爹,就是脸皮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什么话都说出得口。

    斜阳西坠,江意惜还没生出来。

    难过不已的孟辞墨一抬头,突然发现一只大雕在天空盘旋着,正是玄雕。

    他心里一紧,怎么玄雕会飞来这里?

    树上的花花吓得魂飞魄散,抱着树枝的小身子抖成一团。

    产房里传来产婆的大叫声,“大奶奶,醒醒,快,使劲,孩子要出来了。”

    随着江意惜的一声大喊,“啊……”

    传来婴儿的哭声,及吴嬷嬷的惊呼声,“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