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方三人起身向着后院走去,刚走到门口便被老掌柜伸手拦住。
老掌柜抬眼看了看三人,眼眉中有一丝的疑虑,燕卓曾吩咐他不允许前庭的宾客到后院来,而且他也觉得这前庭的宾客在这随便吃喝就好,何必管其他的事呢。
“三位,这设宴的主子吩咐过,这后院不便打扰,您三位就在这前院吃好喝好便是,咱们这酒菜管够。”老掌柜挤出一张笑脸,对着三人恭敬说道。
顾、白、方互相看了一眼,这老掌柜话说得圆滑,现在要是执意闯进去,难免不让他起疑,打草惊蛇。
顾佛影眯眼一笑,开口道:“我们和这新人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这新人可是姓沐,一双眼睛明亮如星,我们也是前几日才知道他中毒病重,所以这才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并给他送上疗伤的良药。”
说着,他将白不愁准备的那个小锦盒拿了出来,放在老掌柜的眼前晃了一晃。
老掌柜的一听,眉眼中的疑虑更重,他经营着小店已有几十年,这南来北往的主顾,他见了少说也有十几万人,这谁阔谁穷、谁凶谁善,这一言一语中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这三人说话极是可疑,如果他们真是燕卓他们的朋友,怎么不直接去找燕卓,偏等到喜宴才来找他们,这几人看着就不像是善类。
“三位怕是认错人了,这在小号里成亲的男女不是江湖上的侠少,而是富家公子带着情人私奔,他们怕被家里人找到才逃到小号,准备这生米煮成熟饭。那新郎官看样子也没有中毒,生龙活虎得很,三人应该是认错人了。”
老掌柜的这般说着,已向三人做出了“请回”的手势。
顾、白、方三人见这老掌柜如此,也是没了办法,只能回到座位上另做打算。
方应难道:“这老家伙刚才在那个福来客栈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佛影道:“这老掌柜是个精明人,咱们刚才太明显了,人家防备着呢。”
方应难问道:“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顾佛影道:“明着进不去,咱们就才从暗地里进去。”
说罢,顾、白、方三人同饮了一杯酒,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和他们隔桌相望的太阿见他们离去,开口道:“那三人走了,咱们是不是也跟着去看看。”
罗涛用余光看了看门外,道:“先等等,喝完这一杯咱们再走,门外有人看着呢。”
太阿点了点头,也举起酒杯啜了一口。
后院。
燕卓手里举着一杯酒,久久无言,一来是他的身边并没有人,二来也是他此刻心里也无话可说。
今天是他好兄弟沐云风大喜的日子,他的心里本不应该生出这一丝落寞,但不知道怎的,当他一个人坐在这桌上时,他不免有些许的怅然若失,是因为小沐结婚了?
燕卓也不知道,但他听周万通前辈说过,这个男人一旦结婚,这原本是一个人的事,难免就要变成两个人的事,这其中的纠葛是你一个人的时候想不懂的。
燕卓摇了摇头,他想着或许也不是如此,而且自己还有大事要做,不能困扰于这些儿女情长之中,还是思索正事要紧:这后汉亡国,江左和白云山庄势必会在占领后汉后,向着北齐进发。北齐北线现在正受巫蛮袭扰,如果南线再受江左和白云夹击,这情况可就不容乐观了。
如果可以,最好还是要挑起江左王朝和白云山庄之间的矛盾,让他们相互猜忌,这样才能分解他们的力量,解九州之危急。
燕卓这般想着,忽地又想起赊刀人曾经的预言“万里无白云,千里血成河,不见河海清,无君亦无臣。”
“万里无白云,这预言讲的是不是白云山庄?”
燕卓思索着,他虽是不信这些赊刀人的预言,但这群赊刀人所说的话一定是有某些目的的。
“如果他们真的是在说白云山庄,那么白云山庄会发生什么事呢?白云山庄会在九州消失吗?现在白云山庄可以称得上是声名大振,怎么会万里无白云呢?”
正在他思索之际,祥儿一声大喝,着实吓了燕卓一大跳。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祥儿开口问道。
燕卓一愣,看着祥儿,摇了摇头,笑着道:“没想什么,只是想你怎么还没有回来,这一桌子酒菜都已经凉了。”
祥儿看着那一桌子菜,每一盘都是完整无缺,没有经过筷子的袭扰:“你和小沐就干喝酒啊,你们也真是有意思,人家小沐回房还有燕晓雨照顾,手一挥就能吃上热菜热饭,我倒是要看看你不吃饭。光喝酒能不能抵得住。”
“抵不住,我这人能抵住饿,抵得住渴,抵得住困,但唯独就是抵不住你!”
祥儿听着脸上一红,娇嗔道:“油嘴滑舌,你这些拿去骗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还好一些,来我骗,我可不听这一套。”
说着,祥儿走到燕卓身边,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冲着小二喊道:“小二来,帮忙把这些菜都拿下去热下去,把这酒也拿下去烫一下。”
门口那伙计,闻言手脚麻利的将桌上的那些菜撤了下去,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燕卓和祥儿两人。
燕卓看着祥儿,搓了搓手中的酒杯,开口道:“祥儿,我要和你说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并不是油嘴滑舌,而是我对未来的担忧,你要好好听好。”
祥儿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狐疑地看着燕卓,显然是不知道燕卓要些什么,道:“好,你说。”
“江左王朝现在已经吞并了后汉,那北齐的巫蛮和江左也有些关系,他们兵发北齐是迟早的事情的,等到江左将后汉和北齐都吞并的时候,他难免不会觊觎大丹和渤海,我希望你回去告诉大丹王要早做准备。”
祥儿点了点头,道:“我大丹国民风剽悍,百姓习武成风,可谓是举国上下全民皆兵,他们江左将要打我们的注意,也得掂量掂量他们的骨头够不够硬!”
燕卓看着祥儿一脸得意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知道你们大丹国力强盛,但江左的暗卫遍布九州,你们大丹国境内也难免也有江左安插的眼线。”
祥儿冷哼了一声,道:“不可能,我们大丹国人也没有人愿意当奸细呢!”
“这有什么不可能,大丹人也是人也会有人性。”燕卓叹了一口气道,“你看那金顶宫与少林寺,这都是禅、道两宗的龙头,按理说他们的门下弟子都是心思澄净、无欲无求,但还不是被江左暗卫安插进了奸细,少林寺方丈因此圆寂,金顶宫金顶被炸,这都是教训。”
祥儿听着燕卓所说,一张嘴已是高高撅了起来,脸上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今天是小沐大喜的日子,咱们能不说这个吗?”
燕卓看着祥儿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好,不说这个了。”
话音刚落,沐云风的房里传来燕晓雨的一声惊呼。
燕卓与祥儿眼睛一瞪,已是一同寻着声音奔去,他们脚下生风,只七八步便掠到沐云风的房门口。
只见沐云风房内,方应难持剑正杀向太阿和沐云风,而罗涛护在燕晓雨身前,正催起紫衣神功,与顾佛影与白不愁两人周旋。
“祥儿,你去帮小沐,我去帮罗涛!”
燕卓话音未落,已抄起飞燕镖冲着顾佛影与白不愁两人激射而去。
镖出,人到,人出手。
出手即是百炼玄光。
燕卓看着顾佛影与白不愁他已不愿和他们多说,既然他们三番五次的想要自己的性命,那他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飞燕镖带着杀气,呼啸而去,划出的声浪如灵鹤啼鸣。
这实在是很动听的声音,好听到让人心旷神怡,但在这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也往往是致命的东西。
正如,红颜往往是倾国倾城的祸水,色彩斑斓的蛇虫往往带着见血封喉的剧毒,而这动听的声音,也往往在人心旷神怡时杀人于无形。
顾佛影与白不愁两人耳朵一动,听见那动听的声音,心中一怔,忙是想抽身回转,但哪曾想那罗涛的紫衣神功竟是将两人牢牢地吸住,两人竟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飞燕镖扑向自己。
“老白,转身,侧过去!”
顾佛影这般说着,一边催起内力与罗涛周旋一边胯下一转,避开要害,想要用自己的肩膀去受住那一镖。
“别慌,看我的!”白不愁说罢,一只手从手里掏出“拘魂”,手腕一抖,十二颗拘魂一齐杀出,鬼鸣遇到鹤啼,凄厉碰上婉转。
只听“砰砰”两声脆响,那十二颗拘魂一齐撞向那两只飞燕镖,竟将那两只飞燕击落在地!
眼见白不愁化解危局,顾佛影也是催起“顾盼生姿心法”,强劲的内力如巨浪一般拍向罗涛的心口。
罗涛双唇发紫,强撑着一口气,想要催动紫衣神功中的绝招“移花接木”,将那顾佛影的内劲转移到白不愁身上。但他刚一催动内劲,胸中一口气便郁结不出,直迫得他吐出一大口鲜血!
趁他病要他命!
顾佛影瞅准机会,手中相思出鞘,刀剑齐发正使出他的绝技——惊龙变。
燕卓与太阿见罗涛有难,是一齐出手!
太阿手中长剑,炸如惊雷,如雷光一闪已杀向顾佛影,而一旁的燕卓也是急出一指,正是白不愁的惊天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