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八日,礼拜五。
“叮,宿主今日签到奖励为,‘俊王’烧饼x2000。”
杜守义知道系统这次不是骂人,它已经开始为那场雨灾做储备了。可是...
‘你也不能可着‘俊王’一家薅羊毛啊?他们家都给你祸祸多少回了?’
杜守义逗了系统一句关上了空间。老天仿佛要回应系统似的,五分钟后天上下起了雨,雨势还不小。
中午的时候杜守义冒雨去了趟丁师傅家, 他要趁着下雨看看房子怎么样了,去年他师兄就是因为房子漏水从屋顶上摔下来过。
“等天晴了我让人把西头的屋顶再补一下。”杜守义对师母说道。
“去年刚补过。”
杜守义又看了看道:“再补一下吧,这么点雨就开始渗水了,去年肯定没补好。”
“那倒是。”
师母心里是知道的。去年大儿子就是因为补瓦从房顶上摔下来了,谁还有心思再去好好弄啊?丁师傅当时糊弄了一下,不漏水就行了。想起丁师傅,她又开始难过了。
杜守义岔开话题道:“大丫头呢?这次期末考的怎么样?”
“唉,听她哥的意思好像没考好。”师母犹豫了一下, 道“守义, 你上回说参军的事,还能办吗?”
“怎么了?丫头改主意了?”
“她嫂子去问了,说是只有干部家的闺女才能去部队呢,所以这事...”
“师母,这事得听师妹的。她想把学上完咱就一百个支持,砸锅卖铁也得供她上,要是师傅在这儿肯定也是这句话。”
“师哥!”这时大丫头哭着从里屋跑出来了。
杜守义早知道她躲在里屋不出来见人,他还以为丫头考试没考好自己在那儿生闷气呢,看了这架势他全明白了。
“没事的,不用你娘你哥砸锅卖铁,你的事师兄一力全包了,不用他们花钱。
将来你要是出嫁,师兄还会给你准备上一份大大的嫁妆,你放心吧。可有一条,不管书读得多高, 要好好孝敬你娘, 否则我可不答应。”
“嗯,一定。”
杜守义想了想问道:“家里拉了多少饥荒?”
“二百多, 等你师傅的抚恤金下来就能还上一部分。”
“嗯,我知道了。”杜守义答应了一句不再问了。
他准备自己把这部分钱垫上。不过金额偏大,不好直接给。丁师傅的抚恤金事宜是老周在办,这件事还得通过他...
“你哪来那么多钱?”老周听完他的意思,看着手里两百块钱问道。
“小北给的,我软饭硬吃,您管得着吗?”
“嘿,臭小子,怎么说话的?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
杜守义哈哈笑过,瞎话随口就来,道:“我不是部里象棋队的吗?下棋有奖金补助。所以您尽管放心,这钱都是过了明路的。”
“下棋还有钱拿?”
“您以为呢?一个这么大的部,象棋队就七八个人,到了这水平可比考大学都难好几倍呢。大学生工资多少?我多少?这要不给我添补点谁干啊?”
“这倒也是。”
周师傅被忽悠到了。不过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想了想道:“要不你拿一百吧,你攒俩钱不容易,以后花钱地方还多着呢。”
“您都拿走吧,我可存不下什么钱。这钱要搁我身边说不定又要糟践了。跟您说好了啊?这钱别提我,就说厂里给的补助。”
“行了, 我知道了。”
从机修车间出来, 杜守义感到一阵轻松。看看午休还有点时间,他又去找了趟闫解成。
七月十三号的球票只有二十张,到时候他准备组织个小队伍,突然出现在现场加油,给闫解娣一个惊喜。不过这事最好和闫解成联起手来办,毕竟人家才是正经大哥啊?
“你肯定我妹能打到七月十三号?”
“她进不进我不知道,我只能搞到那天的球票。”
闫解成想了想,道:“要我做什么?”
“你做地下工作啊?通报赛程、安抚情绪、统筹调度,你要做的事多了。
要是解娣能打到十三号,我们就把十三太保都拉上,再叫上三大爷三大妈,还有解娣的小学班主任,一起到现场给她加油。
我最大限度能拿二十张票,这名单到时候再说。不过,暂时只能我们俩知道这事,否则就没惊喜了。”
闫解成笑道:“明白了。瞧我的吧。”
闫解成在人性上和刘光福有得一拼,不过他脑子活,还是有点能力的,这种事托付完他之后就不用再管了。
至于闫解娣这儿,杜守义一点都不担心,系统都给出球票了,解娣还撑不到十三号吗?
闫解成对这事还是挺上心的,晚上他又来找杜守义了。
“我问了一下,下个月十三号是决赛了,解娣她能行吗?”
“决赛?”杜守义也有点惊讶了。中小学的冠军,这含金量可有点高了,说明你是同龄人中最强的那批。
想了想他道:“我相信解娣,咱们做哥哥的得先有信心。私下和你说件事,据她教练透露,解娣还有可能进市队呢。”
“真的?懂了。”闫解成答应了一句,兴冲冲地回家了。
看着他的背影杜守义忽然发觉他特别好忽悠,几乎每次都是一说就信,怪不得前世会被于莉牵着鼻子团团转呢。
看着杜守义笑眯眯的进了屋,娄小娥问道:“又在算计什么呢?笑得这么阴险?”
“算计闫解娣呢。”杜守义没和她纠缠,直接承认了,然后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娄小娥一听兴奋了,道:“好咧,就像去年那样再来一回!”
“来不了喽,今年票特别难搞,只能我们十二个再另外添几个人。上回长城上遇到的小姑娘我也准备叫上,那是解娣的新朋友。”
娄小娥想了想,道:“那比完赛聚不聚餐?”
杜守义一愣,道:“这我还真没想过。”他想了一会儿道:“就怕那天有雨啊。七月份的天谁说的清?”
娄小娥很豪气的说:“这回我来请客,上老莫。”
杜守义算了下,每人一个老莫的五元套餐那就一百块钱左右,金额还可以。
他点了点头道:“也行。我先代大伙儿谢谢您嘞。”
娄小娥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试探着问道:“这么好玩的事你就没什么灵感?”
这句话她最近常挂在嘴边,杜守义刚想习惯性地回绝,
忽然他想起了昨晚记起的一首歌。
犹豫了一下他道:“昨晚倒是写了首歌,但是有些伤感。
我师傅三礼拜前走了,参加追悼会时我想起自己爹了,有了些灵感,昨晚又有了些感觉,总算把那首歌补全了。”
龚小北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了他,两人目光对接时,她点了点头:
“唱吧,我想听。”
杜守义没再说什么,起身坐到了钢琴边。
“空着手,
犹如你来的时候。
紧皱的额头,
终于再没有苦痛
...
这一次挥手
恐怕再没机会问候
......”
《末班车》是首讲分手的情歌,但杜守义现在把它演绎成了和至亲最后的决别。
听着听着,龚小北默默流下了两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