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有心去看望一下闺女,可路上流窜的饥民无数,断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几经思考,也难做抉择。
顾老太太得到心思,甜宝岂会不知,可眼下也不是去的好时机,只能让暗卫跑的勤快些,带着食材和药物去,好让五姐放心。
屋外寒风凛冽,即便是到了寒冷的冬季,令人期盼的大雪仍未见到踪迹,彼时人们才算是确信,眼下真的是大旱了。
顾家人虽在山上,但是山脚下发生的事情无不清楚,也知晓饥民遍地的事情,虽然改变不了饥民的现状,但暗地里甜宝也是时常派人周济一下穷苦之人。
自此,玲珑阁,算是在江湖上打出了名号,无人不称赞玲珑阁的所作所为。
只是…
依旧让甜宝耿耿于怀的就是收粮的人到底是谁?
自从上次发现有人暗地里收粮后,甜宝也一直派人去查探消息,可自从那群人在石头村吃了闷亏后,各村收到的粮食也不多,随后的几日里就销声匿迹了,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什么消息。
原以为是窥探天机,专门收粮就是为了发国难财的,可瞧着苗头不对。现在已是寒冬,各地缺粮的紧,皇室被逼无奈,只放了一次粮,但也都是打着济民的称呼,实际上则是都被皇室派人暗中收了回去。
唯有一点好奇。
据说,各地的醉仙楼依旧火爆,不仅如此,若是有人敢去闹事,第二日准消失不见,一次两次是巧合,可次数多了就不是巧合。
甜宝心生疑惑,便派人在醉仙楼附近埋伏,也曾瞧见有一两个闹事的饥民,却被人引到旁边的暗巷内带走,暗卫心有好奇,就没有出手阻拦,反而是悄悄跟了上去。
醉仙楼将闹事的饥民集中带往了一处偏僻的庄子里,周围鸦雀无声,唯有一栋庄子立在野外。
庄子门口各有两人把守,暗卫小心摸进了后院内,但因白日里不敢轻举妄动,便待到了晚上。
夜里寒光高挂,周围寒风凛冽,安静一日的庄子忽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喊声。
“啊!你们这群人,擅自囚禁是犯法!”
“犯法?呵!法可管不了我们。”
一道戏谑声从庄子里传出。
只见从窗户里透出一道昏黄的烛光,顺着烛光往里瞧去,只见有几个饥民被绑在一个木桩上,周边还站了两个壮实的汉子,满脸横肉。
一瞧就是个不好惹的。
汉子手里紧握着粗实的长鞭,看着眼前的饥民如此嘴硬,心里也不由的恼火起来,自己平日里只能整日呆在这荒郊野岭里,连个娘们也看不到,真是进了和尚庙了。
“我呸!就算是老子打死你,都是应当的!你还胡咧咧个啥!”
“算了算了,老四!东家这次说将人留口气,等会还要差人来领呢,可别打死了,要不然也不好给东家交代。”
名唤老四的汉子一听这话,身形微顿,吐出一口浊气,是他莽撞了。
“二哥,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四甚是烦闷,出也出不去,终日被困在这里,上次老六来还笑话他来着呢!
老二闻言,也只是叹了口气,如今天下大旱,哪里都生存不下去,唯有醉仙楼还有一席之地,若不是为了苟活,他也不会带着几个弟兄们来到这里。
“总会有出去的一日。”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后,也都瞬间沉默了,这话…怎么相信的了?
日出东方,天边渐露鱼白,暗卫瞧着天亮了,便将自己整夜听来的消息仔细报了回去,只不过…过滤了一些荤话。
甜宝知晓这个消息时,白嫩的小脸上多了几分忧愁,真是一事未平又生一事。
还不等甜宝派人去细查醉仙楼最后的东家是何人时,京城传来快报。
太子反了。
太子挟先帝以令诸侯,却不成想朝堂之上早就有人看不惯太子的举动,暗中策划,力拉太子下马,欲扶持先帝之子—贤亲王上位。
太子见失了威信,却又不甘心这般下马,随即带兵围剿所有不服他之人,没成想去晚了一步,人都跑了。
本想就这么霸占皇城,却没料到贤亲王手持先帝遗诏,奉旨上位,太子心有不甘,但无力回天,便带着人退居江南一带,拥兵自重,自立为王。
同时。
因太子的不作为,导致天下饥民无数,民心丧失,对朝无望,便在旁人的煽风点火下,也都一个接一个的自立为王。
烽火四起,各处都充斥着烧杀抢掠的声音。
原本几个大州城还在接纳饥民,战事一出,各大城门立即关上,即便是门外的饥民是无辜的,但也不敢贸然开门接纳,唯恐将叛军放入城内。
一时间,人心惶惶。
甜宝接到这个消息后,已经是太子霸占江南一带已有半个月有余。
石头村位于江南地带。
许是因为凤来县过于偏僻了些,也没有什么油水,所以才不见太子手下的人过来纳财。
甜宝捏着传来的消息,去了顾老太太的房里,彼时午时刚过。
顾老太太无事,就在屋内给甜宝做了几个出门的手套,天气干冷,又不下雪,若不小心一些的话,只怕娇嫩的小手会留下冻伤的。
甜宝来时,顾老太太正好咬断一个线头,正翻看手里刚做好的手套,里面用了上好的皮子,戴着也是极其暖和的。
“娘亲,那个无良的太子来到了江南了!”
甜宝跨过门槛,瞧着娘亲正在忙活,快步走过去,将娘亲手里的手套拿过来,将自己一路捏着来的纸条递给了娘亲。
“娘亲,快看!”她面上带着着急的神色。
若是旁人霸占这江南地段,她也不会这般着急,可太子不同。
没点什么能力不说,还挺能惹事生非,真不知当初老皇帝是如何立的这个儿子为太子。
毕竟…若看排行来看的话,太子排行只在第六,若论身份的话,太子生母不详,后被养在贵妃膝下,前些年贵妃身子不适,便一直蜗居在后院内。
论德行,论才能,跟太子一点边都沾不到。
论狠毒,论阴险,太子必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