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更咽,“唉!活这么大岁数我也懂得你说的,可是马妞儿那孩子死得冤呐!”
齐圣当即要问原因,我手搭在他手腕儿给他“等等的眼神。
村长握住酒杯一饮而尽,颤抖着从盘子里夹出几颗花生米塞到嘴里,看得出来他很痛苦,很痛苦。
嘴里的东西嚼碎咽下一半儿,村长缓缓开口,“前几天夜里,镇子上下来人说国家资源紧缺,要求人们配合,农村地区的要求是减少电浪费。
我想咱们的国家这么好,拥护执行政策是咱必须做的事,于是挨家挨户通知村子里的人晚上七点五十熄灯睡觉。
走到马妞儿家的时候,我看见孩子一头水一头汗地忙着洗衣服,反正多一户也浪费不了多少电,就没把消息通知到她,可,可我没想到,”村长更咽到说不下去,涕泗横流。
齐圣被勾起伤心事,不再顾及晚长之序,抱起一瓶猛地往嘴里灌,分不清出是泪水还是酒水。
村长看着齐圣,直说苦了孩子了!
天亮些,我打了辆出租去找村长说的那个镇上的领导。
镇上的官多,办公的场所修建得也更加气派,个个出来脸上挂笑,大啤酒肚的男人像是怀孕六七月的孕妇。
那个官员的职位不低,我很容易找到他。他在办公室里仰坐着,手里拿着封儿半年前的报纸还津津有味。
师傅和我说过,能当官的,不管是清廉还是贪腐,都是属马蜂窝的——除了窟窿就是眼儿,因此没点儿花花肠子,最好的是直话直说。
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催动眼睛打量着他,“镇领导,我听说咱们镇响应国家能源紧缺让百姓尽早熄灯,请问有相应的红头文件吗?”
他放下报纸,两手拽住桌子边坐起身,打量了我几眼说,“小兄弟,政策的确是有,但文件是保密的。”
“保密,呵呵!”我猛然起身拿起桌面的烟灰缸砸向他的头,只差两厘米停下,“因为你的工作疏忽,我的朋友就应该惨死是吗?”
我的动作很重,门外六十岁出头的保安推开门进来要控制我。
他朝保安摇摇头让保安退下,转动眼睛瞥了眼向下掉着烟灰的烟灰缸义正言辞地说,“小兄弟不要冲动,你刚才说的我真的不清楚,你静下来告诉我事情的始末,我一定不会让一个好人含冤而死,让一个坏人逍遥法外。”
黑得心脏都看不到半点儿红色,身体被酒色掏空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他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不过我来不是杀人的,慢慢地烟灰缸放回到原位,把马妞儿的死简略说了说。
“我现在可以知道你们的红头文件在哪儿了吗?”
他的脸泛白,手放在抽屉上面颤抖。
我双手撑桌面翻到他身边,把他的手推开拉开抽屉,油漆味味儿很浓的抽屉里哪里有红头文件,红色的票子叠放的整整齐齐,红色的印章尘土覆盖。
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凝视着他的眼睛,“是谁指使你的?”
他颤抖的像狂风里的无根之木,“是,是赵无天家主的赵家。”
我抬手一巴掌甩到他脸上,“你可以继续编造,只要你能承受得住。”我又是两巴掌下去,他的脸红肿。
“我,我没说谎啊!”他边哭边说,生怕我的巴掌再呼下去。
我问,“那是谁把钱送到你手里的?”赵叶现今是赵家的家主,肯定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轻易假手于人。
他赶紧回答道,“是赵无天家主的女儿赵叶。”
通过发生的桩桩件件,我已肯定赵家不仅仅是个突然暴发的普通家族,他们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猜测千遍不如亲自去打探一遍。
我松开他的衣领翻回到他对面,用手机拍下他贪赃的钱物。“村子里的人少一根头发,你所有贪赃的罪证都将被送到有关部门,还有你的家里人,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我出门顺带看了眼警惕的保安,他的福禄宫发亮,最近会有一笔算是不少的钱财入账,能让我安心。
赵家相对我而言已不再算陌生。赵家下人见到我着急忙慌地跑到里面通报,赵叶微笑着从里面出来。
赵叶伸手做请的动作,微笑道,“宫一先生前来,寒舍蓬荜生辉啊!”
我拱拱手,“赵叶小姐过谦,我今天主要是想打问些事情。”
“打问事情?”赵叶的脸闪过异色,然后又变回微笑模样,“宫先生要问什么事呢?”
我冷声说,“赵小姐为什么恩将仇报,冒着巨大的风险害我身边的人?”
赵叶及其下人纷纷表现得很诧异,赵叶说,“宫先生的家里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家里没出事会和你在这儿闲聊?我说,“家里人的确出事了,还是你们赵家曾经的下人马妞儿,昨天出殡,魂儿快飘到这儿了。”
一阵风吹过,吓得下人们眼神慌张往紧靠了靠。
赵叶的双手下意识地握成拳,脸上的笑意全无,“短暂时间没见,没想到马妞儿就发生了不幸,实在是世事无常啊,宫先生节哀。”她挑动两根手指,两个下人跑到院子里端出两个木餐盘,餐盘里放着两匹白布和几沓绿色现金。
“马妞儿既然在我们赵家干过,就是我赵叶的姐妹,等这边事情忙完了,我定亲自去坟上祭拜。”
若非我参加了她“家变”,还真会被她言辞恳切,眼睛里淡淡的悲伤给打动。
“赵叶小姐有这份儿心我很感动,不过还请不要岔开话题,你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贿赂县领导,让他以上面的名义害死马妞儿?”
赵叶的脸冷下来,悲伤霎时荡然无存,“宫先生,我体谅你失去家人,因此不和你做过多计较,但这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理由,你凭什么说是我害死的马妞儿?”
我按下录音播放,里面传出我和镇领导的对话,“赵无天家主的女儿赵叶”分为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