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铭将目光收回。
手又放到了腰间。
铜制的腰牌有些冰冷。
这是张仲铭的五品千户腰牌。
正面刻有官职和姓名,反面是身貌年龄等。
就是在昨天,这个腰牌和印信从宁海卫送到,这是山东都司确认后下发的腰牌印信。
接到这些东西的那一刻起,张仲铭奇山守御千户所千户的身份,才真正确定下来。
就在确定的那一刻。
火器局系统启动。
张仲铭这才知道,自己穿越后,江南火器局居然跟随自己穿越了。
但这个火器局只有拥有官职才能启用。
此前张仲铭没正式袭职,火器局就处于隐藏状态。
接印后,才一下子开启了三个车间。
总旗级别,可启用杂物车间。
百户级别,能打开被服车间。
千户级别,启用军粮车间。
杂物车间,每天可生产水壶三百个。
牙缸三百个。
饭盒三百个。
打火机三百个。
还有洗脸盆,脸架,置物柜,生产数量不等。
被服车间,每天可生产制式军大衣三百件。
军服三百件。
武装革带三百根。
军靴三百双。
羊毛军毯三百条。
军粮车间,每天生产鱼,肉罐头四百份。
水果罐头一百份。
压缩饼干一千份。
军粮三千份。
所有物资,是按一个标三千人左右来供给。
眼看着成堆的物资,张仲铭眼中露出兴奋之色。
火器局每天都有相同数量的物资制造出来。
每天的份额都够养活几千人。
这是自己在明末乱世中快速崛起的最雄厚的资本!
有粮就有兵!
有兵,博军功,升官!
开启更多的车间。
获得更高的权位。
一直到登顶的那一刻!
张仲铭眼中,已经满是昂扬之色。
关窗,转身下楼。
改变,从这一刻开始了。
……
千户衙门内的小校场上。
数十名男子顶风冒雪的在操练着。
这些人穿着破旧的胖袄,面黄肌瘦,愁眉苦脸。
虽是深冬农闲时,但各家都有事情。
另外就是连续灾荒,家里都快断顿了。
锅都揭不开了。
哪有力气和心思操练?
千户大人还召集千户所城的操守军到校场操练。
很多操守兵都请假不来,大多数托病,小半人根本连借口也不找。
留下来的,全部是奇山所张家的族人。
从太祖朱元璋时期设立这个千户所,张仲铭的先祖就在此任职千户。
二百多年下来,千户之职还是张家的。
开枝散叶,族人在奇山所足有数百户,也不可能人人都当武官,大半就是普通旗军。
生活也是异常困窘。
饥饿。
寒冷。
疾病。
所有人都忧心忡忡。
张仲铭大踏步走过来时,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在张仲铭身上。
高大,威风,带有一些野兽般的凶狠。
这就是气质。
这种气质也是张仲铭在火器局之战后才有的。
经历过生死厮杀的战场,又死后重生才有的这种气息。
这种锐利气息,镇的在场的人都不敢吭声。
张仲铭目光招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些人和他在北洋第三镇时的部下根本没得比。
那些部下毕竟是真正的职业军人,大半还识字。
清末新军待遇很高,对身体素质和各方面的要求标准都很高。
新军中有不少读书人。
特别是南方新军,读书人更多。
所以造反的就是南方新军。
眼前这些人,脚步虚浮,阵列散乱,招式荒疏。
脸色枯黄,甚至浮肿。
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很涣散。
张仲铭暗中叹息一声。
但这些人,是张仲铭的族人!
也是未来最可靠的部下和心腹。
这年头,造反最靠的住的还是亲族。
便是一起杀人,甚至烧皇陵的流寇,其中还是有不少陆续招安,反过来打当年的伙伴。
只有亲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仲铭不仅是这一代的千户所的千户,也是奇山所张氏一族的族长。
整个奇山所,从明初的一千户,到现在还是一千户正军,还有三千余户的余丁。
其中张家有七百多户,成年壮丁千余人左右。
这是一支相当强悍的力量了。
在张仲铭目视招视下,大半族人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张仲铭目视身侧一个百户武官。
“四叔,宣布吧。”
四叔张伯坤须眉俱白,年过六旬,但还是腰背挺直。
少年时张伯坤曾目睹过戚继光率南军北上的军威。
族中长老,只有张坤最赞同张仲铭这阵子的操练决定。
其余族中人,多半觉得张仲铭没事找事。
张伯坤眼中有些疑虑。
张仲铭适才告诉他,来操练的族人,每人赏二两肉,三斤炒米。
在这个遍地饥荒的年头,这个赏赐意义有多重大,张坤相当清楚。
如果自己宣布了,张仲铭拿不出赏赐,对族长的威信会是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