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营,大校场。
赵大自然垂手肃立着。
同时密切关注着教官的动作。
随着教官一挥臂,他的左臂摆动,左脚不动,右脚自转转了个圆。
全身转动过来。
立正。
碰足。
砰!
三千人做了这么一个整齐划一的动作。
所有人都挺立如松。
动作整齐之至。
昂首,挺胸。
接着便是三十三人为一阵。
每阵相连。
首尾相顾。
“刺!”
“杀,杀,杀!”
赵大口中迸发出怒吼声。
哪怕是训练,所有人都拼尽全力!
“持盾!”
“举盾!”
“第一总,第二总,第三总,向前,盾兵第一总,第二总,撤向左右翼!”
军令下达时,往往还伴随旗语命令。
赵大都已经能看的懂这些简单的旗语。
晃动,晃几圈,向前或向前,或左右。
基本上就是代表向前,向左右,或是后撤。
他们这些新军训练已经一个月,象是在地狱里走了一圈。
一开始转身错误,打军棍。
分不清左右,打军棍。
站姿不合格,打军棍。
被子没有叠好,打军棍。
所有人每天都在挨打,被教官痛骂。
哪怕是吃过无数辛苦,吃观音土,剥树皮,逃难千里。
也感觉没有训练时那么疲惫和辛苦。
好在第一个月熬下来之后,便是枪阵,刺杀,体能训练。
所有人都拼尽全力。
军营中不光是打军棍那么简单。
军棍,禁闭,苦役。
直到开革。
从营中被开革出去的已经有好几十人。
有一些是受不得苦,自愿退出。
有些则是始终不能达到标准,或是违反军纪。
不论是自愿或是被迫,一旦革出就被剥夺军户权力,降为民户。
一切好处都被剥离。
或是严重违纪,则是连民户资格也会被剥夺。
流民直接被赶走,原本所城的民户也被剥夺授给的土地,只能在奇山这里艰难生存。
这样严厉的惩罚,使得所有人都咬牙坚持着。
并且绝对没有人敢违抗军令。
两个多月时间下来。
这支三千人的军队已经初步成型。
可能在外人看来,这支军队在只能算新军,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这支军队有多么强悍,会迸发出多么可怕的力量。
……
校场对面就是绵延半里长的铁匠铺子。
张仲铭权势大增后,附近十几个千户所的匠户都被他征调了过来。
其中大半是铁匠。
曾经的漆匠,胶匠,制羽箭步弓的弓匠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主要就是铁匠和木匠。
大量的长枪是木匠制杆,铁匠制枪头和铁质的枪尾。
眼前是最少几万斤的精铁,堆积如山一般。
张仲铭示意跪下的匠人们起来。
一群匠头围拢过来。
张仲铭态度很是温和,笑着对他们道:“按我所绘的图样,能打造吗?”
匠人们按张仲铭的安排,都算成了军户。
也有免赋的田亩分给他们。
他们原本就是在卫所军人效力。
老朱是把匠人编为匠户,在民户中匠户和普通民户一样,只是要服从官府征召。
平时民户中的匠户有自主权,日子过的并不会太难。
军匠就难了,没有地,没有拒绝征召的权力。
每个月只有几斗粮,一家老小根本不够吃。
眼前这群军匠,哪怕已经吃了两个月饱饭,身形还是要比普通人瘦的多。
他们身上的肌肉都露着青筋,身形在三十多就佝偻了,牙齿掉落,头发花白。
都是在透支生命服着艰苦的劳役。
好在,到了奇山所这里,休息时间足够,每天都能饱食,还有荤腥。
所有人身体的亏空都是慢慢弥补回来。
最少现在张仲铭眼前,所有人都是精神抖擞的样子,脸上更满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们在奇山所这边,获得了张仲铭的认可和尊重。
原本匠户在卫所中是地位最低下的存在。
军户们都会随意欺凌他们。
发泄生活中的不满和憋屈。
现在匠人们都成了军户,比普通民户还要高一等。
初时这些人还不是太适应,走路时还会溜墙走。
一直到起了几次冲突后。
每一次断事官和治安官都会公平断事。
如果双方都有错,若一方是民户,那就是倾向于军户来断事。
这就是张仲铭的决定。
民,军,良,戎,首,就是要等级分明。
想升等级,获得更好的待遇。
从军,立功,当上武官,所有的一切都有了。
耕战之道,便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