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
含义极广。
对于寻常百姓,天大的事唯有吃饱穿暖,若能偶尔喝点小酒,那是神仙也不换的好日子。
而对于位高权重者,大事代表着野心,代表着格局,代表着问天之志。
因此李儒这番话,不可谓不重。
回想起曾经的苦寒之地,和如今的纸醉金迷大权在握,董卓的额头已滑下冷汗。
“为何?”
李儒微微叹息,“相国,并非谁都是吕布,也非谁都能成为吕布,倘若薛仁贵心性刚正,适得其反如何?”
“一个吕布,已让相国牵连尽受骂名,再强收薛仁贵,天下有能之士该如何自处?是否害怕家将部下被都相国看中被征用?”
董卓越想越清晰。
的确。
吕布那是干掉了丁原,又认了新义父。
总不能让薛仁贵干掉杨羽吧?人家杨羽可是守住了虎牢关待援军而至,泼天大功。
刚打完没两天就把人家部将收走,的确说不过去。
“名义上,各军将校皆归相国管辖,又何必在名头?”李儒继续道:“不过这其中可以略施小计,假以时日,相国自然能了心愿。”
董卓哈哈大笑,就知道这女婿肯定有定策。
以往同样如此,先晓以利害,分明得失,再说出最优方案。
“凭虎牢关一战,薛仁贵大名定传遍天下,相国封赏无任何不妥。”
“首先赐其官位,但不能超过杨羽,以免受人口舌。”
“再赐下个几千人,命其可自领一军,有名有实。”
“最后相国从宫里面选出几个没碰过的宫女。”
“如此三管齐下,潜移默化后定会收到成效,相国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李儒的笑容充满自信。
这计的确够毒辣。
官位上不超过杨羽,彰显董卓不会厚此薄彼。
但实质上让薛仁贵领兵数量超过些许,从实质上改变地位。
最后再用常人难以触碰的宫女来腐化,便是铁人也要沦陷。
“妙极,就照你说的办!”董卓拍手称快。
怎料李儒话锋一转,面色严肃。
“还有一事,望相国深思。”
“不必客气,有话直说即可。”
李儒轻声道:“虎牢关一战,看似势均力敌,实则我军略处下风,方才卑职巡查军营,发现兵无久战之心,将少久战之意,长此以往,必酿大祸。”
“近日闻街市童谣曰,说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
“卑职思此言‘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
一边说,李儒一边小心观察董卓的表情变化。
发现其深思起来,便放心继续。
“天运合回,世间大道,相国不若引兵回洛阳,迁帝于长安。”
“一来可避关东贼军锋芒,二可让西凉将士离家乡更近,三来时日渐长,貌合神离的诸侯们必定分崩离析,如此方可无虞啊相国。”
此三点,直击董卓心坎处。
道道暴击。
说实话董卓尝过皇家的纸醉金迷后,进取之心渐渐消磨,只想天天过安逸日子。
而李儒的计策让这个想法得意实现,哪有不允之理。
至于二百年古都洛阳?
老子又不姓刘,在哪享受不是享受。
.....
是夜。
杨羽军帐。
薛仁贵为火盆加着干柴,花木兰清理竹架上的杨羽战甲。
杨羽则坐在桌案前,深思许久。
帐内除了干柴偶尔发出被烧焦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片刻之后,杨羽站起身来。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仁贵,让大雪龙骑收拾行装,木兰,我的东西随便收拾收拾,尽可能简装而行。”
薛仁贵和花木兰面面相觑。
虽是内心疑惑,但依旧严格执行主公的命令。
还没等两人开始行动,便见董卓亲兵前来传命。
“杨将军,相国有令,半个时辰后,各将率本部兵马西归洛阳,不得有误。”
杨羽微微额首,“知道了。”
随着传令员离去,薛仁贵回想着刚刚杨羽的叮嘱,望向杨羽的目光,更加崇敬!
“主公果真料事如神。”
一旁的花木兰,一双美眸,仿若含、春一般,看向杨羽的眼神,更是充斥着虔诚之意。
杨羽闻言,轻笑一声,“快去收拾吧,若是走得慢了,咱们只有向联军投降咯。”
总不能说老子熟读历史吧。
虽然因自己的到来让历史车轮有可能渐渐跑偏。
但以眼下行事,董卓迁都板上钉钉。
也正是如此,才能正式开启大计。
联军势大,继续对峙下去虎牢关被破是迟早的事。
即便能守住,也能绕路黄河北岸,走河内下孟津,直扑洛阳。
皆知首尾难顾,总不能分兵三处以拒联军。
因此放弃洛阳从战略出发,是最正确的选择。
当然,是在不考虑皇室颜面的前提下。
.....
丑事两刻。
虎牢关西门洞开。
守军马裹蹄,举少炽,鱼贯而出,尽可能减轻声响。
十万大军来的快,去的也快,彰显董卓行事的确雷厉风行,毫不拖沓。
杨羽回望虎牢,这座天下第一雄关犹如暗夜中的巨兽,卧伏大地之上。
只是不知留守的倒霉蛋会是谁,又能挺几天。
当然,可以料定三天之内联军决然不会攻关,对方想破头也不会想出董卓会干出迁都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因此这几天虎牢关格外安全。
夜空之上。
恰巧天狼星西顾,破军七杀拱卫,紫微式微。
“要变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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