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羽率部伏击大获全胜之时。
联军各诸侯自然不能永远止步不前。
袁绍频发探马,哨骑扰回,确定无任何伏击后,徐徐前进。
山林无恙,阴涧无虞,终至洛阳。
奈何此时帝都早已火海一片,残垣遍生。
各路诸侯散落洛阳城外安营扎寨,互为犄角。
都清楚幼帝已被掳走,城内除了大火和废墟,再无其他。
因此诸侯们谁也不愿意进城帮忙,只留孙坚带着江东子弟四处灭火。
可以确定,董卓西迁时赶走了洛阳所有百姓,自知人口才是巩固实力和发家的本钱。
孙坚率部一路救火,见外城几无身影,便直奔皇宫。
火势甚大,接连四个时辰才灭了北宫余火,暂设帅帐于建章殿基上。
又令军士扫除宫殿瓦砾,凡董卓所掘陵寝,尽皆掩闭,还已故先人安宁。
再于太庙基上,草创殿屋三间,率诸将立列圣神位,宰太牢祀之,望先帝宗亲安宁。
祭祀完毕,已是夜色当空,乌云盖顶。
孙坚坐在玉阶之上,按剑露坐,仰观天文。
瞧紫微星忽隐忽现,不由感叹“帝星不明,
贼臣乱国,万民涂炭,京城一空!”
说完不自潸然泪下。
“父亲,四百年大汉,就要这般衰极而绝了?”
来人是名清秀小将,不至及冠之龄,英气逼人。
乃江东猛虎孙坚长子,孙策孙伯符。
所谓虎父无犬子,这般年岁可自领一军,非凭借其父尾王身份,而是实打实的军功。
众所周知孙坚有四将,程普、黄盖、韩当、祖茂,个个骁勇善战。
孙策之勇,丝毫不逊。
“董贼乱京,祸满天下。”孙坚苦笑连连,“吾有杀敌勤王之心,亦有舍身赴死之意,奈何救不了大汉,也杀不掉董贼。”
当初进驻虎牢关时,众诸侯按兵不动,唯有孙坚站出来支持曹操,可见这番话发自肺腑。
孙策虽勇,却年少寡见。
在他看来,敌人就是董卓,杀掉他是最优目标,其余的事之后再想也不是不可。
至于大汉王朝?
懂事没过多久,便是黄巾之乱,看到的只有大汉疲敝,心中无甚归属感。
“报——”
军士飞奔至孙坚面前单膝跪地。
“主公!殿南有五色毫光起于井中,众将士不敢妄动,黄盖将军亲自把守,还望主公速察!”
五色毫光?
孙家父子面面相觑。
想那董卓西逃,定然刮地三尺,怎会有珍宝遗留。
“父亲,孩儿去瞧瞧吧。”
孙坚微微摇头,“谨防有诈,为父与你同去。”
遂唤军士点起火把,疾步来到那怪异井旁。
此时黄盖正手握腰刀警戒,其余士卒皆离十步开外。
“主公!”黄盖躬身抱拳。
孙坚微微额首,“下井打捞,瞧瞧是个什么物件。”
片刻之后,黄盖和孙策合力,终将‘异物’打捞而出。
瞧见不过是个女子尸首,都失了兴趣。
唯有孙坚,经验十足,见尸首虽然日久,却不肿不烂。
项下带一锦囊,孙坚取开看时,内有朱红小匣,用金锁锁着。
这一下让孙策和黄盖都感到事情不寻常。
孙坚取出古锭刀当下一劈,金锁即断。
待看清里面静静躺着的物件时,瞳孔俱是极具收缩。
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
通体翠玉,荧光透体而出。
傍缺一角,以黄金镶补之。
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嘶——”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孙坚轻声自言自语,“传国玺也,此玉是昔
日卞和于荆山之下,见凤凰栖于石上,载而进之楚文王。”
“解之,果得玉,秦二十六年,令良工琢为玺,李斯篆此八字于其上,二十八年,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风浪大作,舟将覆,急投玉玺于湖而止。”
“至三十六年,始皇巡狩至华阴,有仙人持玺遮道,与从者曰:‘持此还祖龙。’言讫不见,此玺复归于秦,明年,始皇崩。”
“后来子婴将玉玺献与汉高祖,后至王莽篡
逆,孝元皇太后将玺打王寻、苏献,崩其一角,以金镶之。”
“光武得此宝于宜阳,传位至今近闻十常侍作乱,劫幼帝出北邙,回宫失此宝....”
听到此处,黄盖难掩兴奋,“今天授主公,必有登九五之分,此处不可久留,宜速回江东,别图大事。”
孙策虽然大脑有些发懵,可黄盖的话震耳欲聋。
世人皆知汉室气数将尽,大汉失鹿,天下共逐,有能者居之。
“父亲!”孙策眼中精芒闪烁,恨不得立马返还荆南长沙,再回江东老家,以图霸业。
孙坚虽不言不语,但抽出的眼角和因过于兴奋而颤抖的手掌,昭示其内心正是天人交战。
若说以往还存复兴汉室之心。
但眼见帝都毁败,幼帝被掳,皇刘式微,天下纷乱,今再得传国玉玺,内心最深处的野心正疯狂滋生。
“好!”
孙坚沉喝一声,“明日便当托疾辞归,吾等速归!”
商议已定,密谕军士勿得泄漏。
谁想警戒士卒中,有一是袁绍同乡,见传国玉玺这般至宝,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他连夜偷出洛阳,直奔袁绍大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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