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胡羌以部族各自为政，并非划分行政区域？

    道理很简单。

    狼性。

    各大部族就像是一个个小国，互相有什么纠纷，那真是大打出手毫不留情。

    因此，当得知老家被抄，死伤无数后，于夫罗就算脑子进水要继续进攻，手下将领也不会听从。

    比如现在，各将率自己本部兵马急切北反，全然不顾什么行军阵型，只想着赶紧回去保住家底。

    走马水，距离高奴不过百里，是一条由东北向西南的小河。

    两侧大部分是高山峭壁，路也不算太好走。

    但这是最快回到河套北部的路。

    因此胡羌将领无一不选择这条路线。

    互相拥挤，互相吵骂，更有甚者拔出战刀拼命。

    速度非但没快起来，反而更慢。

    忽的喊杀震天！

    两侧山壁上巨石滚木无数，箭雨如蝗倾斜而下。

    胡羌大军惊恐奔逃，可惜这条路要么向前，要么向后，两侧完全没有路走。

    因此各自竞相夺路，只恨战马没生八条腿。

    逃了不到二里地，最前方的于夫罗顿时勒马不前，脸色灰暗，苦笑不已。

    此时道路已经被巨石封死，虽然很粗糙，但也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清理掉。

    杨羽站在高处负手而立。

    “身为汉臣，却不知效忠朝廷，反而趁机劫掠，杀我同胞。”

    “今有此祸，实乃咎由自取，吾官拜虎贲中郎将，代汉而为，替天行道。”

    一挥手，箭雨攻势骤然加急。

    包括于夫罗在内，无数胡羌人被万箭穿心，彻底射成刺猬。

    与此同时，得知胡羌北反消息的薛仁贵，亲带两千人由后方堵住敌人退路。

    前后夹击，胡羌大军在劫难逃。

    至此之后，河套再无匈奴二字。

    .....

    初平二年。

    二月初，趁汉室衰退，中原疲敝，胡羌发兵五万铁骑悍然喊下，烧杀抢掠，扑向长安。

    二月十九，汉虎贲中郎将杨羽挺身而出，亲率本部兵马北上御敌。

    二月廿二，于高奴战胡羌。

    二月廿六，亲率精骑轻装奔袭，直插胡羌腹地，歼灭部族百余，斩杀坑杀不知几何。

    三月初三，使奇谋攻取重镇朔方，亲斩左贤王呼厨泉，全歼守军。

    三月初七，于走马水伏杀胡羌主力，前后夹击，天罗地网，于夫罗战死，全歼之。

    遭逢大难，几近灭族，唯少数胡羌幸存，携家带口逃离汉地，故此复汉家山河。

    捷报如星火燎原之势，席卷大地。

    寰宇震动，举世皆惊。

    四月初。

    草长莺飞，柳绿花繁。

    杨羽率得胜之军，班师回朝。

    刚过渭水，全是黑压压的人群。

    朝官出十里相迎，京畿百姓闻讯赶来，皆箪食壶浆。

    杨羽微微惊讶。

    能料到这一战后，民间形象定是节节攀升，但没想到如此强烈，董胖子和李儒看了就不怀疑功高盖主？

    “下马。”

    杨羽牵马而行，其后将士尽皆效仿。

    以仇之血，畅洗兵刃。

    勇士荣归，丹心咏魂。

    当先的蔡邕见杨羽率众不止没有趾高气昂，并下马而行，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

    上前数步，重重作揖。

    “恭迎王师，汉祚永延！”

    这一嗓子着实不小，百姓们早已眼泛泪花，见此也有样学样，发自肺腑。

    “恭迎王师，汉祚永延！”

    杨羽感慨万千。

    瞧官道两侧，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数万肯定挡不住了。

    最为感动的则是百姓们手中各式各样，被世家豪族所瞧不起的烂菜酸酒。

    汉室蒙尘，诸侯混战。

    升斗小民便是世间随用随弃的棋子，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事数不胜数。

    小则被匪盗劫掠，如幸运倒是能留下一条命来。

    大则被波及屠城，生命如草芥般一文不值。

    至于报官？

    还不如抄起一把刀来的实在。

    更不要说惨遭异族屠戮，诸侯们根本就不会发兵抵御，大事化小就不错了。

    因此可见杨羽所为带来的震撼，究竟有多么巨大。

    出城迎接王师的百姓，有亲属家眷位于北地者，亦有曾经家人惨遭异族屠戮者。

    俱是将杨羽敬为神明，感激涕零。

    奈何生逢乱世无以为报，只能在家徒四壁中寻找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报答。

    这时，一名穿着破烂的小女孩壮起胆子，上前几步抓了抓杨羽的甲裙。

    这可把不少人吓得够呛。

    迎接归迎接，阻拦王师主将的去路可是重罪。

    原本山呼海啸的欢呼声渐渐小了下去，百姓们都紧张不已。

    却见杨羽笑容温暖，单膝跪地与那女孩平视。

    “饶是胡羌大军，也不敢拦我去路，不曾想今日被你拦下，说说，是否要与我一战？”

    温柔的语气和平易近人的笑容，让女孩安心了些许，遂是将手里的破篮子轻轻举起。

    杨羽看去，篮子挺大，东西很少。

    只有两只梨，而且卖相着实难看。

    身侧文武百官见了，不由得连连摇头。

    虽说民生疲敝，但拿这东西迎接王师主将，实在过于寒酸，如同被当众侮辱。

    “征战之中，总想吃一口梨子。”杨羽大笑不已，竟拿起烂梨张口就咬，三两下便吃的一干二净，还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这一刻，杨羽的品格于万众面前体现的淋漓尽致。

    人群中迸发出比之前更加盛大的欢呼。

    蔡邕感慨颇深，想着此子便是未来的乘龙快婿，那滋味比喝了蜜水还要甜。

    看以后谁还总拿蔡家婚事嚼舌头。

    “杨将军。”

    “相国已在长乐宫摆下庆功宴，还望速速进程，不要误了时辰啊。”

    “没错没错，相国这几天笑容就没断过，那真是合不拢嘴，想必这次将军必定封侯了。”

    官员们奉承连连，杨羽虽表面寒暄，但余光一直在寻找个人。

    司徒王允，他并未出现。

    如此场合这个老阴货不来，由此可见，是要准备动手了。

    杨羽眼中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