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来到正堂,刻意放满了些脚步。
主要是照顾貂蝉的身体,稍有不适。
正堂内酒气熏天,让人闻之欲呕。
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几十个王府家丁,个个醉的不省人事。
“主公。”
罗成恭敬抱拳,又偷偷摸摸打了个酒嗝。
“让你把王司徒陪好,也没说陪整个王府吧,看把人喝的。”杨羽略感无奈。
来一趟蹭吃蹭喝蹭妹纸,估计把王府的藏酒都给喝没了。
然后拍拍屁股揍人,的确有些不地道。
“行吧,一会让人拉两车酒水送过来,投桃报李不是?”
“卑职遵命。”
“对了,王司徒呢?”杨羽瞧了瞧,没瞧到王允的身影。
“今日陛下诞辰,王司徒四更天就走了,卑职亲自护送他进宫。”
杨羽微微额首。
别看罗成平日里少言寡语又是面瘫脸,办事当真滴水不漏,效率极佳。
“还有,速去蔡府,就说我得到一本古籍,少说几百年的历史,让蔡邕过府品鉴,切记,务必要把琰儿也带过来,父女俩缺一不可。”
如今已经破了连环,可不代表王允没有后手。
来了吃干抹净还打包带走,王允必定不会就此把戏。
只等他接下来如何行事,见招拆招。
.....
未央宫。
一座极其偏僻的侧殿。
王允行色匆匆,脚步虚浮。
眼神中透露着刻骨铭心的怨毒。
他肯定,杨羽绝不是窥破了连环计,而是单纯喝高了起色心。
他不会,他没有那等智慧。
王允在内心里无数次重复着。
直到侧殿外。
三拜九叩,大声高喝。
“臣,汉司徒王允,恳请觐见陛下!”
周围西凉士卒都纷纷侧目。
这破地方鸟不拉屎的,来这边站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也就王允和少数几个朝官会偶尔跟小皇帝聊聊天。
时间长了,董相国也不当回事,反正能进皇宫的,都是得到一定信任的人,翻不起什么风浪。
“陛下有旨,宣司徒王允进殿觐见。”
一名高瘦太监前来领路。
进入大殿,便见幼帝正在一张棋桌旁陷入沉思。
年纪不过十二三,稚气未脱。
身上的团龙袍稍显陈旧,殿内摆设也难以体现皇家威仪。
“王爱卿,今日何故前来觐见啊?”小皇帝并未愁眉苦脸,反倒微笑发问。
王允再次拜倒,“陛下诞辰,老臣怎敢遗忘,特来为陛下贺。”
“爱卿年迈,却也记得寡人的诞辰,看来董相国实在是日理万机。”刘协微微惊讶,瞳孔深处闪过几分嗜血的仇恨。
打从记事起,就从没有感受过大汉应有的强盛,皇室的威严。
十常侍乱政专权。
大将军丁原遇刺。
袁绍领兵攻皇宫。
此后被太监掳走又自顾自的投了江,与兄弟在北邙山被董卓劫持。
直到今天。
曾经身为皇子,后来成为亲王,如今的大汉天子。
三个时期,一个待遇。
都是纯纯的摆设。
怎能不怨?
怎能不恨?
但又能怎么样。
无兵无权,就连大臣也见不到几个,拿什么跟董卓斗。
唯有潜龙在渊,等待时机。
“董相国的确日理万机,河套光复,政事繁杂,还望陛下不要见怪。”王允清楚在这皇宫内外,遍布着董卓眼线。
说错一句,就有被灭门的可能。
再看刘协,虽年幼,但心智早熟,不弱常人。
很明显看出今天的王允有些反常,只是说不出究竟哪里奇怪。
“寡人年幼,上不能理政,下不能安民,有董相国代理政务,乃天下之幸,寡人怎会怪罪。”
刘协随意附和着,大脑飞速运转,并仔仔细细观察王允的肢体动作。
发现他跪倒在地上,两个手肘都抵住了腰带,遂笑道:“爱卿为寡人庆贺,寡人内心深感喜悦,重赏,必须重赏。”
刘协寻来寻去,发现手头并无可赏赐之物,便抽出自己的玉带递了过去。
王允连称惶恐,不敢接受,却‘拗不过’刘协,最后只能小心翼翼收下。
随后寒暄几句,王允离去。
整个经过被董卓眼线尽收眼底。
非但没有看出什么怪异,反而对小皇帝极为不屑。
身为天子,做到这个份上还不如死了算了。
.....
相国府。
议事大厅。
又是一个习以为常的早晨。
众将急头白脸,吵得不亦乐乎。
董卓悠哉看戏,李儒闭目养神,杨羽昏昏欲睡。
按照这个进度,再吵个一两天便能达到彻底分化将领的目的。
只要不翻脸动刀,咋吵都无所谓,董卓权当是看了热闹转变心情了,
待到众将离去。
李儒来到董卓身旁附耳道:“相国,最近城内渐渐起了一段童谣,卑职认为不可不察。”
“童谣?”董卓一愣。
想当初为了迁都,李儒制造童谣作为借口。
咋地突然又起了童谣。
李儒面色严肃,轻声道:“候非候,王非王,千骑万乘走北邙;将非将,相非相,青鸾之上射天狼。”
砰——
董卓暴怒不已,一脚踹翻桌案,如择人而噬的雄狮。
这段童谣,其实不难理解。
说的正是董卓。
身为汉臣,实为汉贼,带着西凉铁骑于北邙山劫住少帝皇子,把持朝政。
后愈演愈烈,自封相国,根本不把皇室放在眼中。
这些话董卓早就免疫了。
他愤怒的是最后一句。
西凉身处大汉西陲,这青鸾直上射天狼,还能射的是谁。
“青鸾?呵,好一个青鸾!”
李儒赶忙安抚,“相国不必动怒,卑职已下令寻找童谣的根源,并且思考那青鸾究竟是什么东西,亦或是什么人。”
亲自尝过童谣的好处,也自然清楚童谣的威力。
这东西如果传的广了,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童谣可以迁都,童谣再杀个权臣并不过分。
“子优内心中有没有线索?”董卓狞笑不已,真要是找到那所谓的青鸾,直接点了天灯。
李儒欲言又止,内心的确有个非常可疑的目标,只是不好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