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楚清晚打道回府时已近深夜,进入祁王府前,她看了一眼陶然居,见墙头守夜的人兢兢业业,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灵婷问“师父,你在看什么?”
楚清晚摇摇头。
她总觉得,陶然居看起来一切如常,全然不像被人闯过的样子。
灵婷见她若有所思,想起卫战说过的话,忙道“师父放心,卫战好起来就会查那贼人的来历,定保陶然居无恙。”
楚清晚点点头,觉着自己是累傻了,竟在猜测这是不是三小只联合卫战演的戏,明明卫战伤得那样重。
她摇摇头甩开多余的心思,先看着灵婷进去,这才转身入王府。
夜色很沉,王府里的灯熄了许多,只有路边和檐下的灯笼里还点着蜡烛,楚清晚揉着肩颈,眼睛半闭着。
这儿的路她走了无数遍,很是熟悉,凭着记忆准确无误地走到自个儿屋前,正要推门,隔壁传来“咚”的一声。
楚清晚动作一顿,眼睛登时睁开,侧耳听着。
砰——
又一声,是瓷器落地的声音。
楚清晚神色一凛,偏头看去,却见本该在墨景郁门前守夜的人不在,她没犹豫,脚尖一转,紧接着推开了门。
屋里没点蜡烛,檐下的光落了些在屋里,照着地上模糊的人影。
墨景郁姿态扭曲地趴在地上,上半身撑起,在努力够桌上的茶水。
听到动静,他转过来,轮廓分明的脸隐在阴影里,那双浅色的眸先是恼怒,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转为惊讶和羞愧,最终归为自嘲。
他颓然地垂下手,极轻地嗤了一声。
不知为何,楚清晚心中一痛,跑上前将他扶起来,问他“王爷,你是口渴了吗?”
墨景郁一言不发,撑着她的胳膊在凳子上坐下,眼睫低垂。
楚清晚倒了水放在他手边,他没动,雕塑一般坐在那里。
就在楚清晚怀疑他是不是就此睡着时,墨景郁忽地出声“可笑吧?”
楚清晚没懂“啊?”
墨景郁抬眸,那双素来沉静潋滟的瞳仁里充满了自暴自弃“身边没人,我连自己倒杯水都做不到,可怜吧?”
话是对楚清晚说的,问的也是她,他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从她眸中瞧见怜悯,可她的沉默已经让他心若寒灰。
果然啊,在她眼里,他也是个废物。
墨景郁嘲讽地扬唇,弧度还没拉开,额上蓦地一热,下一瞬,楚清晚困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墨景郁微怔,双眼看向她“胡话?”
“不是么?”楚清晚反问,迎上他带点迷茫的视线。
“你驰骋沙场,为黎民百姓伤了双腿,可笑又可怜的是那些使尽阴谋的鼠辈,你是顶天立地的战神,残了死了都是英雄。”
墨景郁心口一热,放在膝上的手指收紧,唇线抿了又抿,半晌憋出两个字“可惜……”
他没说可惜什么,楚清晚却懂。
心病还须心药医,许多事情她一知半解,无法感同身受地开导他,心结这东西,还得他自己想开。
楚清晚另辟蹊径,插科打诨“可惜今夜不能睡个好觉?”
墨景郁没跟上她的思维跳跃。
楚清晚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一连三问“睡不着是因为夜里腿疼吗?还是梦魇缠身?我给你的安神香囊不管用?”
她倒的水他没喝,说明不是渴醒的。
墨景郁烦躁的心情奇异地散了一些,低声道“都有吧。”
楚清晚点点头,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稍作思索,主动道“王爷不介意的话,让我试试帮你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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