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平行色匆忙地回后院,新纳的小妾缠上来,他一巴掌拍开:“滚开,老子现在没空理你!”
他去了书房,叫来一名满脸横肉的手下,语速极快地吩咐几句,命他快去快回。
手下气势汹汹地领命办事,才出县衙的门就被打晕带走。
马平等到傍晚,手下没回来,他坐立不安,又提笔写信,抓了鸽子来送。
鸽子飞出县衙院墙,一枚石子划过,鸽子惨叫一声,直线坠落。
转眼暮色四合,檐下灯笼在夜风里胡乱地晃,忽地,里头烛台倒塌,火焰舔舐艳红的纸,顷刻将灯笼烧了个干净。
马平无端打了个寒颤,意识到有去无回的手下和鸽子预示着危险,他毅然折身回屋,扯了块布装金银细软。
他的夫人王燕问:“大人,你在做什么?”
马平道:“祁王大概是来了,你大哥死了,我得逃命,你也快收拾收拾,抓紧跑路。”
骤闻兄长死讯,王燕难以置信,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在胡说什么?我大哥怎么会死?”
马平没耐心解释,用力甩开她,抓起包袱,大步往外走。
屋门一开,门前赫然站着白日里伸冤的林予:“马大人,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马平吞了口唾沫,强自镇定道:“本官有急事外出,你的冤情本官自有定夺,你让开。”
林予一咧嘴:“巧了,我家主子也有事与马大人谈,只怕要耽误些时间了。”
马平疑惑:“你家主子?”
林予侧身。
马平顺着看过去。
县衙宽阔的庭院里,墨景郁坐在灯笼背光处,几经渲染的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只那一双鹰隼似的寒眸熠熠生辉。
他面无表情地抬眸,气场如严霜过境,自带千军万马般的威压,逼得人喘不过气。
马平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褪去,双腿发软:“你、你……你是祁王!”
他不聪慧,但也不至愚不可及,种种迹象透着诡异,他最害怕的事成了真——祁王当真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时候到了华清县。
马平额上渗出冷汗,扶着门框不动声色地后退。
砰——
一庞然大物突然落在他面前,他本能地垂眸看去,三魂七魄当场吓飞。
只见他派出的手下被人扔破布似的丢在地上,昔日令人望而生畏的横肉被残忍切开,鲜血流了满脸。
胳膊不见了一条,肩臂连接处的筋骨外露,大股大股地冒血,一双牛眼惊恐地瞪着,瞳孔涣散,明显已经没了气息。
墨景郁云淡风轻地说:“本王问话,他拒不回答,本王不太高兴,赏了他个痛快。”
马平望着外翻的伤口,喉头干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墨景郁操控着轮椅往前滚了一小段,近乎温和地问:“马大人,你没他这么蠢的,对么?”
马平瘫坐在地。
明明墨景郁什么都没对他做,他却生出彻骨的畏惧,满脑子只有两个字:魔鬼!
生杀予夺的祁王,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墨景郁转了转扳指,有些许不耐:“马大人,本王的问题很难回答么?”
马平周身被冷汗浸透,包袱里的金银细软散在脚边。
他垂下脑袋,身子伏下去,声音颤抖:“我说,我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