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得了墨景郁的命令,从暗卫中挑了两个出身市井的人去执行,他们身上没有其他暗卫那么重的血腥气,更便于伪装。
此二人当晚就秘密离开衙门,前往瑞山,与他们一道趁夜行事的,还有全副武装的刘丰义。
他一身黑衣,确定墨景郁睡下后,从衙门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夜色深沉,街边灯笼摇摇晃晃,风在树梢肆虐,刘丰义裹紧身上的黑色斗篷,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回头看。
残叶被风卷着路过街道,斑驳树影漏下点点月光,街面一片寂静,刘丰义并未发现被人跟踪的迹象,不禁偷偷松口气,加快了脚步。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在一家还未打烊的酒馆门前停下,和掌柜的说了几句话,便匆匆转入了后院。
天气热,后院支了张桌子,此时正坐着一名健硕黝黑的男人,他紧拧着眉头,指尖在桌面无节奏地敲打,表情充满了不耐。
刘丰义刚在他对面坐下,他便道:“不是说了这段时间要避风头么,还传信让我大半夜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刘丰义走得急,有点喘,抓起桌上的茶灌了一大口,开门见山地道:“事出紧急,我长话短说,我需要三十颗脑袋。”
男人一下没反应过来:“此言何意?”
刘丰义道:“你去土匪群里挑三十个人,砍了脑袋给我。”
男人猛地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你要我去杀我的兄弟?”
刘丰义解释:“不是我,是祁王。”
男人想也不想:“谁都不行!寨子里都是跟我多时的兄弟,你让我去杀谁?”
他说着有些火大,刘丰义也恼,不客气地反问道:“否则怎么办?和祁王硬碰硬吗?你知道他是谁,战神!那是你我能撼动的吗?”
男人哑火,不服气地粗喘,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前战神罢了,现在的他,不过一介残废!”
刘丰义恨铁不成钢地瞪他:“怎么,你还真打算和他打一仗?”
男人没应,心里却是想着并无不可。
刘丰义和他打交道多年,看他这模样便知他心中所想,不由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苦口婆心地劝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先前私自派人截杀祁王,已是大错特错,如今被他觉出端倪,我们都得在刀尖上舔血,容不得半点差错。”
男人似是没听进去,梗着脖子吼:“不管怎样,我绝不对自己的兄弟下手。”
刘丰义沉下脸:“这可由不得你!”
“你擅作主张已经让那位动怒了,若是此次再出纰漏,你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瑞山土匪横行霸道,那人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甚至纵容你们配备武器,多次往瑞山派人,你明白他的用意。”
男人被说动了,抿抿唇不语。
刘丰义缓了脸色:“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个节骨眼上,万不能出岔子让祁王一锅端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男人懂了他说的利害,但一想到要亲手割下三十个兄弟的脑袋,胸中便止不住地愤怒,他恨恨咬牙,用力一拳,桌子应声而碎。
刘丰义见怪不怪:“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受的气,待事成了,你大可在祁王身上千百倍地讨回来。”
男人冷哼:“我迟早让他血债血偿!”
“这才像话嘛。”刘丰义露出个不伦不类的笑容,顿了顿,倏地话锋一转,“对了,还有一件事。”
男人面露疑惑。
刘丰义冲他勾勾手,凑在他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