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人已经全部靠拢。
但周围全是劈里啪啦的大火圈,正在往我们快速蔓延。
我大吼道:“砍火带!”
所谓砍火带是野外遇火逃命的无奈做法。
野外一旦着火,人很容易情急之下想要冲出去,但如果火势太大,往往没冲出去就被焚烧致死,有经验的人会乘火没烧到自己身边之前,围绕自己身边外围的一圈,不断地砍掉容易着火的茅草、树枝,简单来说就是物理隔离,然后在圈里面支撑等救援,或者期待外面的火快点灭,再冲出去。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除了在原地拼命磕头的荷阿婆,我们所有人开始围着外围疯狂地砍着火带,我们身上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只能有什么用什么,所幸的是这些茅草灌木全都是枯的,比较容易弄,加之我们有五个人的战斗力,在火势即将要到达之前,一个外围的火带圈已经弄成了。
我们几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
易先生最为严重,疼得哎呦连天的。
几人迅疾躲到了火带中间。
我再对他们喊道:“用水弄湿衣服毯子,捂住嘴巴!”
相比于火来讲,接下来的浓烟才更为致命!
所有人将身上的水全倒在了毯子、衣物里面,开始捂住嘴巴。
现在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剩下的一切全看天意。
烈火还在熊熊燃烧。
砍火带只是暂时残留了我们的性命,但我估计撑不了太久。
一来我们所处这地方枯败的灌木非常之多,也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要彻底熄灭,估计要等火势烧到有绿色生机的地方才行。二来现在已经开始形成浓烟了,尽管我们捂住了嘴巴,但仍呛得不行,感受到肺部浓烈的刺疼感。
不一会儿之后。
一直磕头的荷阿婆支撑不住了,倒了下去。
小竹焦急万分,一边死死地用湿衣服捂荷阿婆的嘴,一边在紧急叫她。
但荷阿婆半点反应都没有。
我感受到周边超高的温度,简直要将人给烤熟了,烟味一直往身体里窜,熏得眼睛不断流眼泪,根本睁不开。
“老刘,想点办法!”
“苏兄,遇见大事不要慌,待我来打一个火警电话!”
“打你大爷……咳咳。”
“哈哈哈!那不就结了!死就死呗,我刘梦川这辈子活得也算有滋有味……咳咳……”
小竹大急道:“哥,奶奶快不行了!”
别说她快不行了。
我也快不行了。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转头一看。
刘会长竟然将捂在嘴里的湿毯子一把给丢了,脱掉了自己的外衣,露出古铜色的肌肤、结实的肌肉,手中摇着那柄破扇子,口里念着诗,尔后仰天哈哈大笑,一副完全不惧生死的豪放感。
我不能说他在装逼。
在这种时候能有如此淡然而洒脱的表现,刘大脑袋确实不是盖的!
我眼睛一瞥。
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
刘会长扇子在扇风,烟顺着他扇风的方向在飘动,这都比较正常,但我怎么见到离他左脚几米远之处,浓烟好像也在往一个方向飘!
仔细一看。
我的观察没错!
这不对劲!
溶洞里没有风,怎么烟会往一个方向飘散?!
到底哪边有风?!
我头皮顿时麻了,赶紧抢过刘会长手中的破扇子,冒着浓烟往他左手边快速走了几步。
“哥,你干嘛呀?!”
小竹在后面着急大喊道。
我开始对着地面的残灰和浓烟开始疯狂地扇。
一扇之下。
发现在已经烧成了灰烬的茅草堆下面,在靠近山洞壁的底部位置,竟然有风飘进来,而那里还有一个手掌大的空隙!
更关键是。
这空隙周围的喀什特石块有着天然的裂痕,好像本身就因为地貌的变化而不太牢固!
“老刘,别特么念诗了,把滑杆拿过来!”
老刘先是一愣,尔后立马反应过来,将滑杆给拿了过来。
这滑杆我们是用生橡木枝做成的,非常坚硬,缝隙的大小刚好能进入两根滑杆。
眼前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和刘会长对视了一眼,两人手死死抓住滑杆,齐齐爆喝:“一、二、三!起!”
“咔嚓!”
响动声传来。
滑杆断裂。
而下面的喀什特石块也被我们给撬开了一半。
往里一看。
我们大喜过望!
里面是地裂而形成的一个扁平的缝隙,非常长,可能延伸到了这山洞的悬崖外围,因此有风传导进来。
“进去!”
我冲他们大吼。
小竹拖着荷阿婆先进去,然后是小竹自己,再是我,后面是刘会长,再后面是高湾,最后是哆哆嗦嗦已经快呛挂了的易先生。
我们不是挤在一起,而是并成一排卡在缝隙的中间。
模样就是汉堡中间夹了一排六根火腿肠。
绕是如此。
我们已经非常兴奋了。
缝隙下面的风呼呼往上挂,我们几人等于在上风向,已经不会被烟熏死了,而且,竟管溶洞里面还烈火熊熊,但易先生已经将那半块被我们撬开的石块轻轻挪到了缝隙口,等于说,火在上面烧,我们在下面躲,除了偶尔有一些烧爆裂带着残火的枝干从缝隙掉下来,没有任何影响。
掉下来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
反正易先生在我们上面,有他哎呦连天地替我们给挡着。
刘会长一边咳嗽,一边大笑道:“苏兄,回去请你吃一顿上好的红烧狮子头!哈哈哈!”
我咳嗽了两声:“就这?咳咳……”
刘会长说:“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昂贵的礼节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