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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过程全错,结果全对!
    书楼外。

    朱柏被众翰林,围了个严严实实。

    其中有王艮这样的新翰林,也有一些三四十岁的翰林。

    同样的,他们对于心学都有很多疑问和不解。

    盖因为王艮说的,只是一部分。

    并不全面。

    “殿下,我有问题!”

    “殿下,我也有问题!”

    个头原本就矮的朱柏,顿时被围了一圈。

    周围顿时黑了下来,都快看不到天空了。

    “好了,一个一个来!”

    朱柏也是连忙大喊着。

    幸好如今的众人,已经恢复了神智。

    这才消停了一点,不再吵吵嚷嚷。

    随即,朱柏看向“罪魁祸首”王艮。

    “一个一个来,你先来。”

    被指到的王艮,脸上顿时展现喜色。

    “让一让,让一让。”

    他费力地挤过来,立刻语速连珠地,问出了四五个问题。

    都是有关心学的解释。

    可朱柏没急着回答,而是先让众人散开一点。

    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随后才说道。

    “慢点说。”

    王艮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拱手缓缓说道。

    “殿下,那句身安不如心安,屋宽不如心宽。

    该如何理解?”

    闻言的朱柏,顿时了然。

    心中有了主意。

    “来人,上茶!”

    话音刚落,就有人立刻去拿了。

    如今朱柏在翰林院的地位,是直线上升。

    正所谓达者为师。

    今天站在院子里的翰林,都把朱柏当成了半个老师。

    “来了!”

    很快就有人拿来了茶壶。

    朱柏只是将茶杯,递给了王艮。

    让他一直拿着。

    而他则是将滚烫的热水,从茶壶往茶杯里倾倒。

    “殿下,满了!”

    王艮双手端着茶杯,眼看热水就要满了。

    滚烫的热气,缓缓地上升。

    可朱柏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倒着热水。

    直到热水已经溢出了茶杯。

    王艮才急忙把茶杯,放到石桌上。

    端着茶杯的手指,已经被烫红了。

    朱柏想通过这个行为,让对方明白。

    要学会放下。

    就像这溢满热水的茶杯一样,放下心学才是正道。

    可王艮不顾烫到的手指。

    立刻欣喜地说道。

    “殿下,我懂了!”

    朱柏满意地点点头。

    “没错,只有放下,才。”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艮打断了。

    “殿下,您想通过溢满的茶杯告诉我们。

    此物犹如人心,人的欲望就像这滚烫的茶水。

    一旦超过了自身的界限,就会伤害自己!”

    旁边的翰林闻言,顿时茅塞顿开。

    “极是!

    这世上多少人,被名利二字迷住了双眼。

    他们不断地追求高官侯爵,可从未想过自身。

    没想过自己究竟配位与否!”

    “果真如此!

    心无外物,居然是错的。

    只有正视自己的内心,才能严格地约束自己的行为!”

    他们此前看的书,都很少提到心的存在。

    程朱理学,注重地乃是一个理字,一向把心当做无用之物。

    如今朱柏提出的心学,像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为众翰林,提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纵然,这种思想和主流的程朱理学相悖。

    可光是这句身安不如心安,都可以当做文人的座右铭了。

    听着周围人越来越离谱的诠释,朱柏连忙打断道。

    “错了,错了。

    我的意思是,让你要及时放下!

    放下心学,才是正途!

    你们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要学这些奇技银巧!”

    朱柏对于王艮的脑补能力无可奈何。

    真就是所谓的过程全错,结果全对。

    他再次无奈地喊道。

    “心学是我胡乱瞎编的,你们可千万不能相信啊!

    我才九岁啊!”

    朱柏对于眼前的众翰林,有点害怕了。

    他怕心学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都城。

    让他成为众矢之,被无数文人声讨。

    可王艮等人却认真地说道。

    “殿下,您可不能藏着掖着。

    您已经为吾等打开了一扇大门,又怎好立刻关上呢!

    古人云,朝问道夕死可矣。”

    闻言的朱柏,只是扶着额头。

    感觉自己心累。

    他也是为眼前的王艮等人好。

    坚持心学,无异于要与整个大明的文坛作对。

    以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朱柏此前想的,就是找几个名落孙山的举人,教授心学。

    然后让他们一代代传下去,有个时间缓冲。

    一切隐秘进行,不会有太多的人在意。

    毕竟只是几个名落孙山的秀才。

    可如今朱柏面前站着的,皆是翰林,代表朝廷。

    他们的一举一动,很快就会传遍天下。

    “你们怎么不明白我的好意呢?”

    朱柏感觉自己心好累。

    一计不成,他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坛。

    淡淡地说道。

    “尔等看向那里。”

    只见那里有花朵盛开着,可鲜艳的花朵下,还有些许杂草。

    朱柏想要借此告诉他们。

    心学就是花朵旁的杂草。

    很快就会被清除。

    希望诸位要当鲜艳的花朵,继续学习程朱理学。

    可王艮又是灵光一闪道。

    “殿下,我明白了。

    你是想说花朵和杂草!”

    朱柏满意地点点头。

    “没错,程朱理学是花朵。

    心学是杂草,没有什么价值。

    你们可不要。”

    可王艮再次打断了他的发言。

    “殿下,您用花朵和杂草比喻善恶。

    在赏花的时候,杂草是恶。

    可用到杂草的时候,杂草是善。

    所谓的善恶,不过是凭人们的喜好!

    这就是心学中的无善无恶!”

    此言一出,众翰林再次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无善无恶!

    不是善恶不分,而是教导我们不要个人的喜好。

    来给善恶随意下定义!”

    “殿下果然大才!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殿下说的对,吾等以后会谨记教诲。

    不再以自身的私欲,产生好恶之心!”

    听到这番话,朱柏整个人都愣住了。

    每次都是过程全错,但结果全对。

    见状,朱柏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连忙就往外面跑。

    他觉得自己再说下去,这群翰林又会自行领悟了。

    临走前,朱柏还扔下一句。

    “随便你们吧,以后别说心学是我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