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傻了眼。”

    回到拖车上，周云跟宋迟打电话。

    “我、我真的已经好久没有碰到过这么不会演戏的演员了，我都懵了。”

    宋迟说：“他之前不是还演过主角吗？不至于吧？”

    “谁知道。”周云叹了口气，“我如果不是现场跟他对戏，我也没有想到会碰到这样一个不会演戏的人。”

    “他的态度怎么样？”宋迟问。

    “态度？态度挺好的，反正ng以后就不停地道歉，可是光道歉也没有用啊。”周云很无奈，“最后拍了八次才过。”

    “人家是新人，你多体谅一点吧。”宋迟说。

    周云：“也许是我刻薄了，但我有一种感觉，他不是我能够体谅出来的，他就是不会演戏，很不懂。”

    周云一语成谶。

    谢品源无论是跟谁对戏，都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他不是跟周云对戏，因为紧张，所以不会演戏，他站在镜头前面，像个木头人，时而不知道在干什么，时而突然激情澎湃，吓所有人一跳。

    姜辛都发了脾气。

    他这样一个好脾气的导演最后当众怒斥谢品源：“你到底会不会演戏？！”

    谢品源脸红得简直要滴血。

    脸都没了。

    “对不起，导演。”谢品源向姜辛鞠躬。

    姜辛叹了口气，说：“你过来，你总是道歉也没必要，你得自己多上点心啊，你拍一场戏，得要知道自己是在干嘛，你的人物的动机是什么，想法是什么，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要这么说，这都是你要自己去琢磨出来的，而不是念台词，这叫水词儿知道吗？”

    谢品源抿着嘴，点头。

    ……

    姜辛教训谢品源的时候，片场很多人都看到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你叫起来，当众批评教育一番。

    就算班主任是好意，自尊心也让你感到十分难堪。

    本来大家刚进组的时候，谢品源还是年轻演员里面为首的那个，张罗着大家搞了好几次活动，吃饭，唱歌，玩游戏。

    结果几场戏拍下来，谢品源再也没有张罗这些事情了。

    他觉得自己脸都丢光了，哪里还好意思见其他人。

    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实在是因为谢品源演得真的太差，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他们想说点什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怕一个字没说好，刺激到了谢品源。

    周云本来想着坚持几天，看看情况能不能有所好转。但没等到情况好转，谢品源突然又请假离组了。

    “他去干什么了？”看到谢品源在原定通告单上消失，她疑惑地问。

    郑小句发挥了自己“百事通”的作用，说：“他去拍广告了。”

    “哦。”周云心想，那估计马上就回来了。

    然而周云没有想到，谢品源竟然不肯回来了。

    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五天过去了。

    制片人急得要命，催了谢品源的团队很多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本来就是一个短剧，拍摄时间不长，谢品源请假走这么久，积压了很多场次的戏拍不了，对后面的安排有很大影响。

    结果谢品源的团队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问：“品源他被打击到了，怎么都不愿意回剧组拍戏，秦哥，我们可能得辞演了。”

    制片人秦兆澜听到这话，气得骂娘。

    这种消息总是瞒不住的，很快就传遍了剧组上上下下。

    金琳跟成深律私下说：“我之前就有这样的预感。”

    成深律说：“他之前是演男主角的，现在突然被安排过来演一个配角，还被导演批评得这么狠，估计自尊心早就受不来了吧，他走之前那几天我都感觉他快崩溃了。”

    “唉，我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演得那么差。”金琳说。

    成深律：“是啊，我之前还看过他演的那部剧呢，也没觉得他演技那么不行啊。”

    “可能他之前那部剧就是本色出演，也不用表演吧。”金琳说，“他长得还是很帅。”

    “就是不知道他如果不回剧组，那该怎么办。”成深律说，“剧组会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吗？”

    “这种事情，双方会协商吧？谢品源是三番视频力捧的演员，咱们这部剧又是三番视频出品投资，估计不会走到那个地步。”金琳说。

    成深律：“你不知道，小云姐是最不喜欢演员不负责、不敬业的行为了，演得差一点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认真一点，她对你只是严格，倒不会说别的，谢品源这种行为，我估计小云姐要炸。”

    “啊？”金琳露出惊讶之色，“真的吗？”

    成深律点头。

    ……

    成深律自从跟周云一起拍过《盛装之下》之后，自认为对周云还是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了。

    一想到周云在《盛装之下》剧组做过的事情，她就对谢品源之后的状况不抱乐观态度。

    周云一定会出面谴责这种行为的。

    正如成深律所言，周云在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在片场发了飙。

    “辞演？拍了这么久他辞演？”周云把自己的不锈钢水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放，发出“哐铛”一声响，“搞什么？他接这部戏的时候心里面没点数？接的时候觉得自己能行，拍到一半发现自己不能行了？他就这么干演员这个工作的？当我们所有人都在陪他过家家呢！”

    三番视频派来的制片人刘君连忙安抚：“小云，你消消气，别为这事大动肝火，不值当，不过，我也看了小谢他之前拍的一些戏，哎呀，我也没有想到他的演技那么辣眼睛啊，他辞演也是好事，要不然他出现在咱们这部剧中，不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吗？”

    这部剧虽然是姜辛的公司在主导制作，可三番视频是主要投资方，也是出品方，所以按照行业惯例，这个叫刘君的制片人代表的就是三番视频的态度。

    姜辛的公司担任的是一个承制的角色。

    在别的剧组，平台方的制片人往往是话语权最大的那个。

    但是刘君在《陈因》剧组就不能这么摆谱了。

    导演是姜辛，主演是周云，两边都是大佬，刘君只能好言安抚。

    周云瞪着刘君，说：“刘君，当初谢品源演这部戏不就是你们三番视频力推的吗？这是你们的戏，现在因为你们力推的演员辞演，之前拍的戏不能用了，后面也不知道该找谁来演了，这耽误的时间怎么算？”

    刘君尴尬地说：“小云，我跟你保证，我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找一个最好的演员来顶替上。”

    “那谢品源呢？”周云问，“他这么堂而皇之地拍到一半，拍拍屁股走人，就这样了？”

    刘君说：“这孩子他还是个新人，刚出道不久，不懂这些规矩，我们也很生气，但人家毕竟是个孩子，有的事情得慢慢教，如果这事真要去追究他的责任，把事情给闹大了，这个孩子在业内的名声也就毁了。”

    “他要是怕自己的名声毁了，为什么不回来拍戏？”周云直接问。

    刘君：“这不是他的能力实在是演不了嘛。”

    “呵呵。”周云双手摊开，“刘君，既然你们要力保这个演员，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的态度让我太失望了，我就一句话，我跟你们签了多久的档期，我就拍多久，多一天我都不拍，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说完，嚯地一下起身，拿起水杯就走。

    郑小句连忙跟上去。

    “小云，小云！”刘君显然没有想到周云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怎么也喊不住她，他转过头来，看向姜辛和秦兆澜，“导演，兆澜，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愿意啊，怎么小云脾气这么大？唉……”

    姜辛看了刘君一眼，视线下垂，看着桌面，叹了口气，说：“你觉得小云脾气大？呵呵，你这是不知道，小云是在帮我发这个脾气。”

    “导演？”刘君一愣。

    “演员跑路，前面拍摄的素材前功尽弃，这是小事吗？”姜辛的语气不温不火，跟刚才周云的怒气比起来，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任何人看到姜辛现在的表情，都不回认为他这是轻轻放下此事，“你以为这就是换个演员来重拍的事情了吗？这么大一个剧组，这么多人，我后面有多少时间，周云后面还有多少时间？重拍？呵呵，谁告诉你，重拍的话，多出来的时间，我们就一定有了？”

    刘君脸色难看了起来。

    “拍戏，本来应该是互相尊重，互相合作，谢品源演得再差，整个剧组没有一个人对他进行过人身攻击，也没有一个人骂过他太难听的话，就这样，他就受不了了？要辞演？”姜辛摇摇头，“小云说得没错，比起谢品源的态度，你们的态度更让人生气，他犯了这么行业的大忌，你们竟然还这么维护他，不当一回事，让我们来妥协，怎么，我们是来给你们三番视频做保姆的啊？”

    刘君连忙摇头：“导演，您千万别这么说，这真是折煞我们了，能有这次合作，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姜辛摆了下手，说：“你也甭说了，既然你们是这个态度，我们就是公事公办吧，戏什么时候要拍完，是我跟你们签的合同，因为你们的演员出了问题，导致又要重新找演员、重新拍摄，延误的这段时间，你们该补签协议的补签协议，该增加的报酬增加报酬，因为延期拍摄导致要追加的预算，你们自己去研究。”

    刘君来之前可没有想到姜辛和周云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他本来想着好好说一说，这事就过去了，谁知道这两个人竟然这么不给情面。

    刘君脸都黑了。

    ……

    周云和姜辛的话也很快传到了剧组其他演员们的耳中。

    在其他演员们震惊于姜辛和周云两个人硬刚的态度时，只有成深律一副早就料到了的样子，说：“我就说了，小云姐不会忍这件事的。”

    “最后还是要忍的，不然又能怎么样？”文玉玲说，“现在这个行业，演员在平台面前都是弱势的，即使是周云也得妥协。”

    “这可不一定，现在是平台在求着周云跟他们合作。”

    “你们太天真了。”文玉玲说，“平台求着周云合作是因为周云主演的戏都能爆，能红，可是如果周云不给平台面子，你以为平台非周云不可吗？现在这个市场，就这么几家大平台，哪个演员能绕过去？哪个演员又能说真的不在乎？”

    成深律说：“小云姐就算不演电视剧，她也有很多电影可以演啊，而且，你们都不知道岳海网为了能够修复跟她的关系，做了多少工作。”

    文玉玲还是不信。

    金琳说：“哎呀，小云姐和三番视频之间不可能真的闹不和，你们也太上纲上线了，这件事说起来是谢品源的问题，小云姐为这事发火，三番视频难道还要为了小云姐发火而拒绝跟她合作不成？我听说现在只要是小云姐主演的剧，广告商都是拿着钱来上门找合作，跟其他剧可不一样，三番视频不会跟广告商过不去的，我经纪人说的，现在各大平台去做推介的时候，广告商都会问一句话，有没有周云主演的戏。”

    “这么夸张？”文玉玲有些惊讶。

    “这哪里夸张呀，我前不久还听人说过呢，你看《龙腾》和《临江仙》现在播得够火了吧？这两部剧的广告收入加起来还没有一年前《定风波》的广告收入多。”金陵说，“现在广告商特别认周云，愿意投。”

    “为什么？《龙腾》和《临江仙》难道没有《定风波》的播出数据好？”文玉玲问。

    “不是，但根据很多家品牌那边的统计，周云的带货能力是最强的。”金琳解释，“而且，周云的主要粉丝群体包括了高校大学生和白领精英，是许多品牌主要面向的消费群体，简单来说，广告商们自己有一套计算法则，他们的数据发现投放周云主演的作品能够转化为实际购买力的比例最大。”

    “哇哦。”文玉玲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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