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在这时,仵作突然大喊一声,兴奋道。
“有了!”
“有了!”
顾荣和王富贵于是赶紧转过身去,只见那仵作手上拿着一根银针,正在阳光底下不断的转动着。
而顾荣和王富贵的几乎都可以很明显的看到那根银针的低端已经变成了黑色。
“怎么样?是不是说明有问题?”
顾荣有些激动道。
仵作连连点头,将那银针放下来道。
“大人,银针发黑,说明有人在里面下了毒,而这里的水用的正好是十多天前,小金井里面的水,所以可以断定,那秦五所说的是真的。”
“太好了!”
顾荣顿时兴奋起来,不过随后他又有些犹豫道。
“不过,你能确保这属实吗?这染料毕竟经过了十几道漂染,恐怕原料早已经被稀释的差不多了.......”
只见仵作拍了拍胸脯,十分肯定道。
“大人,我干仵作这一行这么多年,要是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话,那也羞于在县衙当差了。”
“不错,这染料的确经过了十几道漂染,但是那秦英华等人所放的乃是泻药,这跟平常的水中杂质不一样,杂质能被滤掉,但是药物一旦溶于水中,则是十分难以去掉。”
“而刚才在我加入特殊的药物之后,这银针果然起了反应,发黑,而刚才我又试了好几处地方,都与这一样,所以我几乎可以断定,这里的水,绝对是被放了药的!”
闻言,顾荣点了点头,和王富贵对视一眼,于是吩咐道。
“那就将这里的东西取走一点,拿到公堂上去做对证,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怎么狡辩!”
“是,大人。”
于是乎,那仵作就从染缸里面取走了一些,一旁的老板娘看在眼里,虽说有些心疼,不过碍于对方是县太爷的身份,也不敢说什么。
不过这时,王富贵却突然转过身来,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抵了过去。
老板娘受宠若惊。
“王老爷,您这是做什么?顾大人既然是要用于办案,那取走这点染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银子可万万使不得。”
闻言,王富贵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老板娘,你误会了,这一百两,虽说有赔偿你的意思,但我还有另外一个请求,你那一桶汉紫染料,可否给我取上一点?”
“什么?”
闻言,老板娘顿时一愣。
王富贵淡然一笑,随后从仵作那里取来了一个小竹筒,递过去道。
“不用紧张,我要不了多少,一百两银子,买这么一筒汉紫,应该够了吧?”
“王老爷,您,您要我这汉紫做什么?”
老板娘一边取过银子,一边接过竹筒,不禁有些好奇道。
“您要是想染布,直接将布匹拿过来不就行了吗?您这么一小筒,恐怕根本染不了一块布......”
王富贵摆了摆手,轻笑道。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自有用处,你只管给我取来便是。”
“哦哦,好,王老爷。”
......
片刻之后,王富贵接过装着满满一竹筒的汉紫,也没有再做逗留,便跟着顾荣一同离开了。
路上,顾荣也有些奇怪。
“王老爷,看来你对这汉紫十分感兴趣啊?不过你既然喜欢,又为何不多取走一些呢?”
王富贵摇摇头,笑道。
“顾大人,我要这东西又不是为了染布的,而是为了开发。”
“开发?”
顾荣眉头一皱,很是疑惑。
只见王富贵继续解释道。
“现在说了,顾大人你恐怕也不会明白,不过你可以这么想,要是有一天,这紫色不再那么高贵,大街上人人的穿的起紫色,这是否是一件美事?”
闻言,顾荣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道。
“若真如此,那当真是一件好事了。”
“说起来,我那里刚好有一块存了许久的紫色布帛,听说还是什么御兰坊的料子,以前在京城所得,一直也没舍得用,这一次你救了我,不如我就将其送给你。”
“就当是你我二人以后交个朋友,如何?”
“御兰坊?”
闻言,王富贵微微一怔。
老实说,他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个平关口中所谓的天下第一等布商的布料究竟如何,这样一来,对于一个月后的招标会,或许会有好处。
不过,即便没见过,王富贵也清楚这玩意儿一件恐怕得上千两银子,自己虽说救了顾荣一命,可那也是沾猪肉荣的光。
一下子接受别人上千两银子的馈赠,王富贵还是有些忌惮的。
“顾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御兰坊的紫色布匹,实乃是珍贵至极,我何德何能,竟敢接受顾大人如此大礼?”
话音落下,顾荣只是淡然一笑,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
“黄白之物轻也,身外之物更是可有可无,而仁义之道重也,相比起来,若是能用区区身外之物换来以知己,在我看来才是真正的物超所值。”
“这.....”
“行了,王老爷,你看我平时不像是个喜欢高调的人,那玩意儿留在我那儿也是吃灰,倒不如给你,若你真能开发出来,使天下人都穿上了紫色,到那时,你再送我一件回来,我也就敢穿了,这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啊!”
说完,也不等王富贵回应,顾荣便带着仵作扬长而去。
“真是个性情中人。”
看着那顾荣的背影,王富贵不禁摇了摇头,却也只好调转方向,拿着那一筒汉紫,朝着家中走去。
......
半刻钟后。
待王富贵回到家,远远的便看到了院门是敞开着的,依稀还有几个家丁站在跟前,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像是有客人来了一般。
王富贵微微一怔。
莫非是谁来了?
不过这大中午的能是谁呢?他一大早就去了衙门,后来又跟着顾荣去了古衣街,对于家中的事情还真不甚知晓。
不多时,王富贵进门一看。
发现原来是吴员外,以及他的管家贵七等一干人来了,吴员外身旁站着一个大六尺左右的少年,看模样应该在十多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