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分明是一头麋鹿,怎说是马?”阁老刘健躬身一鞠走了出来,“皇上,您落水风寒感染,想来是需要休息……”
“刘阁老,你的意思是朕的脑子进水,糊涂了?”朱厚照淡淡冷笑。
“臣不敢妄言……只是这分明是一头麋鹿,哪里是什么千里马?”刘健争辩。
“刘阁老,看来你真是老糊涂了!”朱厚照脸色一沉,一股皇者气息俯冲而下,“拖出去,二十大板伺候!”
啊!
顿时,朝臣一片惊呼出声。
如果说礼部侍郎赵田顶撞皇上被责罚三十庭杖众人还不至于大惊惊呼。
如今,被责罚的乃是群臣之首,刘健,刘阁老啊!
“皇上,不可!”群臣惊呼,纷纷跪下请求:“还请皇上看在刘阁老年老体衰,轻饶一次!”
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大臣伏地恳求。
朱厚照目光扫了一下殿下,不由得摇了摇头。
“拖出去打。”朱厚照冷冷的一凝,“刘健顶撞朕,难道不该打吗?”
廷尉闻言,早已派人架着刘健往殿外去了。
“谁敢再为刘健求情,与之同罪!”朱厚照这才扫了众臣一眼。
“皇上,刘阁老一心为大明社稷,乃是三朝元老忠心耿耿,微臣王守仁愿意以人头担保,刘阁老绝无忤逆之心!”刘守仁长跪地上,声音恳切。
但是,之前跪下去为刘阁老求情的人,听见朱厚照所要与刘健同罪,不少人便偷偷的站起来,躲到一边。
剩下为刘健求情者,已经不足十人!
“刘健当庭顶撞皇上,这明明是一匹千里马,却非得要说成是麋鹿,这天下是皇上的,只要皇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就在此时,却见司礼监太监曹正淳挽了一个兰花指,阴阳怪气的道:“哎呦,这一匹千里马可真帅哦!啧啧……”
“还是曹公公深知朕意!”朱厚照点头,朝着身边的朱雀道:“曹公公体惜朕意,赐予黄金万两,以示嘉奖!”
“谢皇上……”曹正淳赶紧双膝跪下,一双小眼却是察言观色,偷偷的注视着朱厚照。
当然,这一切,朱厚照尽收眼底。
不过,朱厚照却是不动声色。
见到曹正淳顺应皇上之意,竟然得到了嘉奖,又有十几位官宦之臣纷纷出列附和。
“此乃应该是大宛名驹,丰神俊秀,应该是日行千里绝对没有问题!”
“日行千里?这位大人,你也走眼了,如此良驹便是日行万里也绰绰有余。”
“没想到我大明,竟然有如此良驹,大明之福,皇上之福啊!”
不少群臣纷纷附和。
另一边,
以李东阳、谢迁为首的一些朝臣,却是脸色铁青,左右为难!
“首辅大人,这皇上落水,是不是……?”有大臣附在李东阳耳边,窃窃私语。
李东阳,谢迁相互看了一眼,也是有所怀疑。
莫非皇上真的是落水之后……脑子进水了?
一时之间,朝堂乱哄哄一片,认为是马的朝臣以曹正淳,刘瑾,江彬等人为首,纷纷赞扬此马如何如何!
而坚持以为是麋鹿之人,寥寥无几,站在李东阳谢迁周围,垂头丧气。
朱厚照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不由得心中冷笑。
怪不得当年的权臣赵高这一招,实在是高啊!
殿下之臣忠奸泾渭分明,立即便呈现在眼前。
有人一开始认为是马者,看见刘健被罚,果断放弃原则改变意见,承认是马,这是见风使舵派!
有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睁眼说瞎话,就是为了奉承皇帝的意思,叫做溜须拍马派!
也有人立场坚定,从未更改,视死如归,坚持己见,如李东阳、谢迁,王守仁等!
当然,朱厚照心中早已知道那些人能用,那些人不能用,那些人可以如何用了!
朱厚照从案桌上提起笔砚,划了几个圈圈,转身交给雨化田。
雨化田拿起来,走到了大殿中间,朗声宣布:
“首辅李东阳能坚持己见,不为威逼利诱所动,刚正不阿,官加一品,主持内阁!”
“曹正淳睁眼说瞎话,敷衍皇上,罚俸禄三年……”
“王守仁官加一级……”
“礼部侍郎升任礼部尚书……”
“刘健封为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
“江彬贬为养马太监……”
……
轰!
所有人闻言,脑子嗡的一声炸响。
这皇上,指鹿为马,是在测试群臣啊!
是忠是奸,虽然不能一目了然,至少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这大明少年天子,的确不凡!”
人人震惊,脸色震骇。
古有权臣赵高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惩处异己,如今有大明明皇指鹿为马,识别忠奸,堪破朝臣之心……
“吾皇万岁万万岁……”
所有的大臣纷纷跪在地下,惶恐不安,满脸震惊的看着龙椅上端坐的少年天子。
“都起来吧!”
朱厚照冷冷一笑,他知道,这一次的指鹿为马,识别出这些朝臣的忠奸善恶,但是,并不急于清除。
忠臣有忠臣的好,但是,奸臣也未必一无是处。
比如,曹正淳,貌似奸臣,若是用好了,恐怕要比李东阳谢迁他们还忠心耿耿呢!
当然,如李东阳者,若是一味只知道为了文官集团的利益,甚至用道德来绑架自己,就算是忠臣,也毫无益处。
朱厚照这一次,目的只是测一测这大明朝堂的水,到底有多深而已。
现在,目的基本达到。
“散朝!”朱厚照一站而起,负手离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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