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走了?”
当柳白将老朱父子赶出去之后,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时间。
刘诗漫的身影才从侧面之中走了出来。
很显然,她是听到了消息之后,才过来的。
如今的大社会就是如此。
男人说正事儿的时候,女人通常都要回避一下的。
所以纵然刘诗漫一开始就知道今天柳白有客上门,她作为柳白的秘书兼师爷。
却始终没有露面的原因。
“其实你不用回避的啊!反正我又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柳白看着进门之后,帮着收拾碗筷的刘诗漫。
习惯性的劝说了她一句。
“没事儿,反正我也习惯了,让别人看到你这个凤阳县太爷的助手居然是个女人的话。也许对你的计划也会不利。都是为了百姓...”
刘诗漫一边收拾桌面上的东西,一边沉思着。
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那个、我可能要走了。”
...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正在收拾桌上碗筷的柳白动作顿时一愣。
但是随后,他便又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脸上露出微笑。
“想好要去什么地方了吗?”
柳白虽然面带笑意,但是他的眼神中终究还是不由的戴上了几分苦涩。
而刘诗漫看着他这个样子,轻咬着朱唇、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说道。
“我要去应天府、那里还有我没有完成的事情。”
刘诗漫此时其实心中很希望柳白能挽留她。
哪怕就是轻声问一句,你能不能不走。
哪怕只是这么一句询问。
但是她既希望,却又害怕柳白挽留。
如果柳白挽留她,那她父亲的冤就可能永远得不到伸张。
可是柳白不挽留她,她又没有勇气留下来。
这一刻,她的心情极为的复杂。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柳白虽然不知道刘诗漫的身世、但是通过这两年的朝夕相处。
他也能看的出来刘诗漫的不简单。
寻常人家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像她这般博学。
上至厅堂,下至厨房的。
但是刘诗漫一直没有说,所以柳白也一直没有去问。
因为他觉得,如果刘诗漫想和他说的话,自然会开口的。
自己主动去询问,反而会让她难做。
甚至柳白也想过她会离开凤阳。
但是他却没想到会来的如此突然。
“我..我要做的事,你帮不上忙的、”
刘诗漫此行应天府,为的就是收集胡惟庸的罪证。
她要推翻胡惟庸的,还他父亲的死一个公道。
推到一朝宰相,这件事光听着就不可思议。
其中的危险更是不言而喻。
稍有不慎,身死道消都是轻的。
本来柳白和胡惟庸之间就只是一些小摩擦。
但是若是升上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的话。
柳白一个小县令,在一朝宰相面前就是鱼肉,只能任人宰割的份儿。
所以,刘诗漫不想把柳白也牵扯进去。
“注意安全、我今天任期满了之后,应该就不做官了。到时候...我来找你。到时候记得要收留我哦!”
柳白看着银牙紧咬的刘诗漫,他知道自己追问也不会得到答案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支持她。
“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被最后这小半年阴沟里翻船了。凤阳县如今如日中天,你的功劳虽然一直被胡惟庸压着,但是若是那天陛下看到了你的功劳的话,你可能就平步青云了。”
“官场如战场,人情世故你必须要学会变通。切记,在官场之上。中庸之道才是长生久安之道、你万万不要表现的太过锋芒毕露,否则很可能招惹来杀身之祸。”
“还有,以后自己一个人别总是俸禄发下来了,就总想着吃点儿好的,然后到最后几天又没钱了、我在房间给你留了一些散碎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你省着点儿花,也够坚持过今年了。”
“要是..要是实在贪嘴了,你自己心里也要有数,不能把钱一次都花了。”
“你的换洗衣服我都帮你放在柜子里了,朝服在左边,平日穿的在右边,鞋袜在柜子下面、记得经常换、到了入秋的时候,就要准备冬天的棉衣了,自己要记住。别到时候冬天来了才开始着急。”
...
正在收拾碗筷的刘诗漫语气十分自然且轻松的给柳白交代着自己能记起来的所有事情。
从头到尾,喋喋不休。
若是往日的话,柳白或许会觉得她有些唠叨。
但是此时此刻,知道她即将离开之后。
她的每一句念叨,在柳白的心中都显得是那么的温暖。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虽然收拾的速度已经尽量放慢了。
但是终究还是有收拾好的一刻。
刘诗漫看着一直沉默的柳白。
她终究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悸动。
问了这个她想要得到答案,却又害怕得到答案的问题。
“我知道你有你非要离开的理由、所以,我不会挽留你的、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做事要量力而行。事若不可为,就等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毕竟我还欠你不少的钱。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你要给我一个偿还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