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亮起的手术灯,心急如焚,却有心无力。
医院里惯有的消毒水味不停的刺激着陈宗翰的嗅觉,忙忙碌碌不停走动的病患与其家人,像是看着玻璃橱窗般的隔阂,无声的沉闷环绕着,其中夹杂着隐隐的不安。
相比于陈宗翰像是当机般的模式,李师翊就镇定的多,拿起手机办起事来,通知朱士强的家人赶到,当然电话号码都是从陈宗翰拿到的。
当李师意打到朱士强家里通知这一个噩耗,在电话的另一头她似乎听到了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看来这个消息给朱士强的母亲不小的打击。
接着又打到陈宗翰家里与王志豪那,先是通知陈宗翰家人现在的情况,又让王志豪知道现在这一个事态。
王志豪一听到这一个消息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脸上充满着担忧。
过不了多久大人们也都赶到,因为陈宗翰的精神状况也不是很好,一切的提问都由李师翊回答。
朱士强母亲牵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有些语无伦次问着状况,朱士强母亲满脸的焦急无法隐藏,看着她脸上的皱纹,这些年历经的风霜难掩。
但即使如此也看得出来她当年肯定是个绝色佳人,却也捱不住现实的苦难,只能在鲜花绽开之后默默凋萎。
而一直窝在她身旁的女孩子肯定就是朱士强的妹妹,有些苍白病态的脸色即使在这夏日也搭着一件轻便外套,满眼的焦急是挂念着自己最亲爱的哥哥。
李师翊大略的叙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从她的话中,陈宗翰大概听出李师翊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原来是因为李师翊回家的方向也和陈宗翰、朱士强一样,也同样的不喜欢在公车上人挤人,所以她就一个人听着音乐慢慢的走回家,就在她经过一个意外安静的街道时,这让她感到有些诧异。
一般来说,下课时间应该都聚集了不少在路上游荡的学生,而这条路上却有些太过安静,更不见半个人。
听到这陈宗翰也知道,想必是因为他和朱士强被一群不是善类的家伙带走,而原本在一旁的民众不想要引火上身,所以才跑得干干净净。
基于好奇心作祟,李师翊就往隐约中发出些声音的地方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而她当下所看到的就是朱士强被殴打在地。
而陈宗翰的脸上也刚被挥了一拳,看到这个情形,李师翊做了一个当下最为正确的判断,她打电话报警,也幸亏她身上有手机,而她就在一旁偷偷躲着,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李师翊虽然蛮有正义感,手底其实也有些功夫,但也没有傻到立即跑出去当靶子,只是用手机上的摄影功能,捕捉下了当时发生的情况。
原本是想用来当做罪证,不过现在她肯定是不会拿出来,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诡异,简直就像是看电影一般。
后面发生的事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她只说到了最后那些帮派分子自己起了内哄。
而陈宗翰就趁机和她一起把朱士强给抬了出来。
这个谎言会不会被拆穿并不是她所应该担心的,应该担心的是那个当事人,陈宗翰。
不过现在陈宗翰没有这个心思,他只希望现在他的朋友能够安好无事。
过不久,就有几个警察找上了门,想要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因为陈宗翰暂时没有这个心情,还是由李师翊暂时代理,再加上这几个警察之中就有人认识王志豪,既然是熟人,那笔录晚一点做也无所谓。
这时候的一分一秒都显得极端难熬。
陈宗翰的妈妈一只手搭在陈宗翰的肩上,无声的嘱咐着。
朱士强母亲已经在李师翊的帮助下办好了手续,在急诊室门前焦躁的踱着步。
陈宗翰的眼神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来回,无意识的。
很多时候时间的感觉已经模糊,一世纪可能像是一秒,一秒也可能跨过一个世纪。
等待,祈祷,等待,看着手术灯,等待。
手术灯暗下来,这代表着正反两极的结果,满心期待又满心害怕,期待家人朋友的回归,又害怕会从此失去。
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医生戴着口罩问说:“谁是病人的家属。”
朱士强的母亲有些喘不过气的走了过来,说:“我就是。”似乎有些无法支撑这种情境压力。
即使隔着口罩,陈宗翰似乎看到了那名医生勾起了的笑容,“没事了,头缝了几针,左手臂骨折需要上石膏,大概还要再住院几天,不过已经没有危险。”
听到这一个好消息所有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王志豪用力朝陈宗翰的肩膀击了一拳,发泄着心中的喜悦,“太好了。”
陈宗翰笑着说:“真的,太好了。”
依稀,陈宗翰第一次看到,李师翊一向很臭的脸上也泛起了笑容,或许是被这一个场面所感染了吧。
陈宗翰现在有闲情发现她的笑容其实很好看。
朱士强的母亲与妹妹就显得更加失态,呜咽着,眼里泪光闪烁,这是劫后余生的欣喜,她们双脚一软坐到了地上,嘴中不停呢喃着感谢。
而陈宗翰妈妈一把把她们抱在怀里,怀抱着她们,她们像个小孩子般的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