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江远起了个大早。
今天他要去银行开立公司验资户。
这个年代银行办事效率感人。
不早点排队恐怕中午都轮不到自己。
“老爸怎么还没起来？”
吃早饭时江远随口问了一句。
叶澜唇角微挑：“昨晚你给了他那么大一个惊喜，他折腾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喂？哪位？找江远？稍等一下。”
叶澜把电话递给江远。
“喂，你好，您哪位？慢着……你说你是谁？杨宁院士？哎呦我去，你们这些骗子可以啊，紧跟时事！杨老昨天刚得诺贝奖，你们的诈骗话术就连夜出炉了！”
江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叶澜端着碗筷刚要进厨房，一听这话立刻停住了脚步。
“诈骗的?你可别上当！昨天杨大妈还跟我说这事，有人电话里冒充她儿子同事，说她儿子出了车祸正在抢救，还把他儿子的相貌特征，身份证家庭关系说得清清楚楚，杨大妈差点就信了。现在的骗子，不得了！”
“知道了老妈，你去忙吧。”
江远也没急着挂电话。
03年的诈骗电话，也算是行业鼻祖。
他决定给这位鼻祖上一课。
“你真是杨院士？”
“我冒充自己干什么？”
“得！挺入戏，那咱们聊聊杨院士最拿手的可控核聚变？”
“好！打这通电话就是想跟你聊聊这个！“
电话那头，年迈的声音有些兴奋。
江远心说行啊。
一点不慌，心理素质过硬。
他不动声色：“可控核聚变既然已经上马，实验装置可有眉目了？”
“唉……大方向是有的，但是子项目问题太多。”
一下没能问倒骗子，江远决定来点专业的。
“咱们的试验装置是打算走惯性约束的路子？还是……”
他故意拖了个长音，看对方怎么应对。
“惯性约束可控性差一点，所以准备走磁约束的路子。”
卧槽！
江远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挺专业，查了不少资料吧？”
江远讥笑道。
“在这个领域研究了半辈子，勉强算是专业吧，资料有时候也得查，就是能借鉴的材料太少了！”
对方对答如流。
两轮下来都没能拆穿骗子。
江远脾气上来了。
自己好歹也是一名穿越者。
信息领先近二十年，
由于能源行业跟他的商业帝国息息相关。
可控核聚变这块他关注了好些年。
更是查阅了大量相关资料。
差不多都能算得上是半个专家了。
何况这还还是十多年后的科技信息。
“来，咱们再深入聊聊！”
江远理了理思路。
“为了提高磁场效率，可采用液氦无损耗的超导体系，但这会产生一个新的问题，就是冷却装置体积过于庞大……”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
江远看了一眼时间。
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跟一个骗子聊这么嗨？
“我挺好奇，接下来你怎么骗钱？要我投资可控核聚变？你别说，现在全民关注，说不定真有人信！”
“我不是骗子，我真是杨宁！我打这通电话是想邀请你来燕京龙科所一趟。”
“真能扯！”
啪！
江远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而稍一琢磨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头。
对方太专业了！
凭他对可控核聚变的理解，去高校混个讲师当当都没问题。
难不成真是杨宁院士？
刚获得诺贝奖的杨宁院士，一大早打电话跟自己讨论可控核聚变？
这不更扯淡……
江远摇摇头。
“妈，我去银行办事，要是再有骗子打电话过来，千万别给他打钱！”
临出门前，江远叮嘱了一句。
“我又不傻，倒是你，明知是个骗子还跟他聊这么久！”
正在厨房收拾的叶澜调侃道。
燕京。
一通电话下来，杨宁院士彻底下定决心。
这个叫江远的无论如何都要请到专家组来。
想到这他又拨通了廖昌源的手机。
“昌源，电话我打过了，跟那个小家伙聊了半个小时，收获不小！”
“老师，江远对可控核聚变真的如此了解？”
廖昌源还是有点不信。
“岂止是了解，我跟这孩子等于进行了一次小型专业研讨会，我提出的问题他都能应答如流，而他提出的许多见解让我茅塞顿开，说实话，我都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廖昌源愣住了。
老师的脾气他了解。
特别是在学术研究这块，极为严谨。
江远能得到这样高的评价，只能说明一点，他是有真才实学的。
“可是老师，您要真这么做的话舆论会怎么说？”
“随他们怎么说，我问心无愧。”杨宁院士哼了一声。
“对了昌源，江远这孩子以为我是个骗子，我这两天抽不开身，你代我去见见他，先跟他通通气，听听他的想法和意见。”
“老师，您不再考虑考虑？毕竟专家组另外几位都持反对态度。”
“不考虑了。”
当天早上的闭门会议上。
杨宁院士再次提出自己的人选。
他还把电话里跟江远的讨论跟众人重述了一遍。
结果根本没人信。
一名高中生与一名诺贝奖获得者坐而论道？
这完全就是不符合常理的事。
杨宁院士终于拍了桌子！
结果这事不知被谁捅到了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