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这边刚一脚踏出房门,书房内其余几人也先后出来。
王登库开口道:“范贤弟,莫要焦躁,先去看看是谁的手下,即使是锦衣卫也不可以胡来,只要在这宣府镇,你我众人没有摆不平的事!”
王大宇也道:“巡抚衙门的孙师爷平日与我交往不少,我会遣人去找他,如果是官府上的人,孙师爷都能有几分面子!”
其余众人也纷纷开口,表态会动用自己的关系助范永斗一臂之力。
这八人生意上日常也有竞争,但一旦遇到难事,都是同气连枝,互相协助扶持。
在大明官场腐烂透顶的情况下,银子开路无往不利,久而久之,八人中有的已经日渐骄横,谁都不放在眼中。
今日虽事出突然,但众人很快就回过味来,几乎都认为有人借机敲竹杠就是,要么就是生意场上的对头暗中安排的这一出,今日摆平之后,无论花多大代价也要找出幕后黑手,彻底让他消失,要不如此,以后难免有人效仿,那真就是不胜其烦了。
范永斗拱手团团一揖道:“范某谢过诸位兄长贤弟的恩情!范家也不是一块谁都能上来咬一口的肥肉,今日之事令我蒙羞,范某发誓,定会让主使者后悔莫及!走!咱们去看看,到底谁的胆子如此之大!”
众人刚走到内院门口,数名锦衣校尉已经搜寻至此,两拨人正好遇到。
带队的锦衣卫小旗眼明心亮,一看这波人的穿着打扮,立刻判断出这帮人身份非富即贵,大喜之下,这名小旗举刀断喝:“站住!奉上令抓捕嫌犯,所有人等俱到前面集结!”
范永斗等人都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之人,眼前锦衣卫的装束自然是认得的,并且说话似是京师口音,他们暗自奇怪,他们从未得罪过京城那边的大人物啊?
范永斗拱手道:“不知贵差是哪位大人属下?我等俱是遵从朝廷法度的良商,家中俱是身家清白之人,何来嫌犯之说?范某这就前去拜会贵差上官,当面说清此事!”
锦衣卫小旗冷笑道:“废话少说!到了前面你等就知道了!爷可告知尔等,刀枪无眼,莫耍花招!走着!”
数名锦衣卫涌上前来,持刀围住范永斗等人,众人在明晃晃的兵刃前作声不得,只得举步向前行去。
范永斗心有不甘,边走边从怀中摸出一个金锭,足有五两重,这是日常带着打赏用的。
他紧走几步来到那名小旗身边,悄声道:“这位差爷行个方便,能告知我等今日是哪位大人前来否?”
小旗转过身来,范永斗伸出手借着衣袖遮掩,金锭已自滑入小旗手中。
这名小旗毫不遮掩,拿着金锭抛了几抛,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你自称范某,大概就是这次的正主范永斗吧?看来某的运气不错,逮住你可是头功一件啊,回京升职领赏是跑不掉了,这下你该明白了吧?走吧,范员外!”
范永斗闻听回京领赏这句话,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想说话嘴巴却像被粘住一样张不开,他隐隐觉得这次大势不妙,这些锦衣卫真的是特意从京城过来的!
王登库等人也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震惊之下又有些好奇范家怎么会惹到京城的大人物,不过他们又暗自庆幸起来,觉得锦衣卫仅仅只是来范府拿人,自己府上不一定有事。
看来范家这次看来是要大出血了,锦衣卫这些年虽然近乎销声匿迹,但蛰伏已久的猛兽还是猛兽,一旦张开大嘴,露出獠牙必定要见血吃肉的。
依照传说中锦衣卫的德行,范家倾家荡产也说不定呢,这些人对于和建奴银钱物资往来一事并未在意,觉得商人就是赚钱,和谁做生意都是做,女真人给银子、毛皮、人参、东珠,自己这边给他们运粮食、铁器、药材,不过就是正常生意而已,至于替女真人销赃,把许多上面血污未净的金银首饰变成银子,他们则假装不知情就是了。
范永斗等人一路前行,到处都是锦衣卫,不断有范家的亲属从各个院落厅堂被押往前面,一行人穿过占地广阔的宅院,来到了范宅宽敞的花厅里,此前被聚集在一起的众多宾客都已消失不见,所有人员都被押送到堡内抚赏厅前的广场。
沈守义正坐在一把交椅上翻看一本账册,逮获范永斗等人的小旗上前单膝跪下,行军礼后禀道:“禀千户大人,范永斗已经被卑职擒获!另外还有七名非范府人员!还请大人示下!”
说罢侧身一指最前面的范永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