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一行返回紫禁城时大约巳时左右。
王承恩搀扶着皇帝下了马车,小太监王进喜匆匆赶了过来,跪下禀报:“皇爷,自昨日起,温阁老等一众阁臣几次请见,奴婢特请圣断。”
朱由检起身向殿内行去,一边走边一思衬着。
自己这个冒牌崇祯来到大明已经一个多月,都没见过几次文臣,主要是因为对历史上崇祯朝的阁臣心有厌恶。
这些人绝大部分根本不具备阁臣的能力,都是某某党,某派势力代言人,内斗起来个个精明无比,让其治国理政却束手无策,所以朱由检根本不想鸟他们。
这时期只有一个首辅温体仁勉强够用,并不是温体仁才能够用,而是因为他听话。
温体仁执政期间得罪太多朝臣,生怕如果有一天免职会遭到严厉报复,没办法只能紧紧抱着皇帝这根粗大腿。
他善于揣摩上意,从来不坚持自己的立场,一旦察觉皇帝的意见与自己相左,会立马改变原有的打算。
温体仁虽然喜欢揣摩上意,但并不是一个会甜言蜜语欺骗皇帝的人。
他的缺点就是对于军事,财政大事一窍不通,只擅长处理内政事物。
温体仁还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清廉谨慎。
平日里下朝回家后便紧闭大门,不见外客,就是想贿赂的也进不了家门。
这是因为他知道想抓他小辫子的政敌太多,所以根本不敢给政敌留下任何证据。
来到殿内的御案后坐定,朱由检吩咐道:“传旨,准阁臣觐见”
王进喜领旨疾步而去。
内阁办公地点离武英殿不远,朱由检一杯茶还没喝完,王进喜在外面通禀道:“启禀圣上,阁臣温体仁等请见!”。
话音一落,几个身穿绯色官袍年龄不一的大臣的迈步入殿,然后齐齐跪下高声参见:“臣温体仁,王应熊,张至发、郑以伟叩见陛下!”。
“免礼,诸位阁老平身!”朱由检温声道
“卿等有事奏来!”。
众人起身后互相看了一眼,皆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前面的温体仁。
这位内阁首辅上前一步奏道:“禀圣上,前番流贼犯凤阳,焚毁皇陵,天下震动!今之要务便是尽速派人代替圣上前往凤阳祭告皇陵,以安天下之心!”
“准奏,卿属意何人?“朱由检问道。
“可以驸马都尉王昺、太康伯张国纪为使!”
温体仁躬身回道。
“可,就以卿之奏为准,卿可待奏对完毕后回内阁拟旨,交于王承恩加盖印章施行!”
温体仁又是躬身领命。
“卿等还有何事?”
朱由检接着问道。
这回还是温体仁施礼回禀道:“今有吏部尚书王永光致仕,凤阳巡抚巡按出缺,敢问陛下属意者何人?”
朱由检闻言沉思起来。
吏部尚书位置极为重要,虽然不能入阁,但权柄并不下于阁老。
以前的尚书王永光老迈昏聩,崇祯已将其解职,尚未来得及任命新的尚书。
至于凤阳巡抚及巡按,朱由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人选。
他开口道:“吏部天官一职事关重大,朕还要仔细考虑,部事以左侍郎暂且负责。凤阳巡抚朕意陈奇瑜,巡按以御史陈良谟任之,卿意如何?”
温体仁略微迟疑了一下回禀道:“臣不敢涉陛下之人事。但陈奇瑜前番因车厢峡纵贼之事已下诏狱待罪,朝臣交相弹劾其罪不可恕,今陛下不知因何又要起复他?恐惹朝臣非议,望陛下三思!”
朱由检:“前次奇瑜虽有纵敌之大罪,但实因身边诸人受贼贿赂,替贼发声之故。
其此前剿贼之方略还是有可称道之处,如今在诏狱数月,应能反思其过。
只要自知其过,朕以为其人还堪用。
这样吧,朕待会遣人去诏狱,令其自数前罪之因,如其幡然醒悟,朕可令其戴罪立功。
如若不然,卿等有何可荐之人?”
朱由检说完之后,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
自温体仁一下的诸位阁臣,在听到皇帝的最后一句话后,脑子迅速转动起来,皆在考虑自己夹袋中有无巡抚的人选。
朱由检微微一笑,也不催促,自顾自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后放在御案上,王承恩赶忙端起茶壶续满。
朱由检心里清楚,眼下的凤阳就是个火炉,以大明官员的尿性,就算巡抚位高权重,但谁也不敢去火炉上烤。
这帮阁臣治政能力不行,可抡起争权夺利、趋利避害来个个都是行家里手。
果不其然,不一会工夫,众人皆躬身拱手,齐齐说道:“恭请圣裁,臣等别无异议!”
“那温卿回去后拟旨吧!还有一事,前番陕西巡按李应期弹劾陕西巡抚甘学阔畏敌怯战,龟缩于西安不出之事,着免去甘学阔巡抚一职,贬为平民,陕西巡抚人选卿等可荐之。
朕乏了,内政诸事,以温卿为主,你等退下吧!”
朱由检说完后随即挥手赶人,他心里实在不愿与这群废柴打交道。
历史已经证明,这些如木像泥胎般的文臣,从未给崇祯皇帝出过一个有利军国大事的好主意。
自己既然来到大明重生为帝,一切还是要靠自己,眼前这帮人根本指望不得。
将来如果能力挽狂澜,平定内外,有些人的才能倒是可以一用。
众人面面相觑。
以前的皇帝可是非常勤勉,平台召对甚是频繁,虽然自己对政事并无多少建树,但经常面见圣驾,还是很让朝臣艳羡。
毕竟如果不是重臣,很难得见天颜,众多官员只有在大朝之时,方才能远远看一眼皇帝。
可自从凤阳皇陵被焚毁后,皇帝先是避而不见诸臣工。
好容易见到,还未就国事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废话,好引起皇帝的好感,就被下逐客令了。
虽然各人心存疑惑,但圣上既然已经赶人,诸人只得行礼后退出,回了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