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想不明白,也不敢去猜测,如果真是瓦剌,那以目前大明的状况来看危矣。
说句大不敬的话,现在陛下的情况不知是好是坏,可能随时会面临着驾崩的危险。
加上如今太子之位尚未确立,南宫里又还关着一位身强力壮正值壮年的太上皇。
一旦陛下真的驾崩,那对于朝堂和天下来说不亚于一场灾难。
一场有关皇权的争夺战在所难免。
如这时瓦剌趁机北下,大明又内乱不止,恐怕根本无心应战。
到时整个大明将会处于风雨飘渺之际。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就在于谦思索之际,那些反应过来的官员立马对着那人说道。
其中尤以石亨的声音最为大声,皇城门口那块可是他的地盘。
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不解决了,那就是他的问题。
一旦朱祁钰问责起来,首当其冲就是他。
“胡闹,这简直就是胡闹,让太上皇出面道歉,那置皇家威严于何地。
你且通知下去,让他们撤离皇城门,如再冥顽不灵,立斩不饶。”
“是!”
“且慢......”
就在那人离去之际,于谦的声音响起,“不可,对待此事我们只得采取怀柔手段,不得强力镇压。
堵不如疏,如真用此手段,那必会激起民愤,到那时候真发生暴乱那后果不堪设想。
且如今陛下病床在卧,加之明日又是行刑之日,这突然发生这情况,极有可能是别有用心。
如果真强力镇压,那很可能会随了他人心意。
所以,我们只得疏,不能堵。”
“那于大人,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做?”石亨等人反问于谦。
经过今日早上这么一闹,加之朱祁钰的有意庇护。
在场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于谦这是简在帝心呐。
更何况那罪状清清楚楚的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就算是再傻也都明白绝不可能与那些人牵扯到任何关联。
不然明日午门恐怕又要再多加一人。
所以这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忘记早晨那件事,同时心底也在暗自打算。
等朝会完后,必然带着些许礼物登门拜访,亲自表示自己的心意。
于谦就算不收礼,那只要他们的心意表达到位了,想必他也不会秋后算账了。
不然等这件事过,于谦万一记仇,给他们小鞋穿那可就不好受了。
既然打不过,那就彻底加入。
这就叫人情世故了。
“该怎么做......容我想想。”于谦低头沉吟着,大脑疯狂转动,思索着破局之法。
“于大人,我有一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在于谦思索时,一道声音响起,说话的正是站在角落没啥存在感的徐有贞。
于谦也是微微蹙眉,对于徐有贞他心里一直是不待见的。
能够提出南迁那就说明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有贞看着蹙眉的于谦,心里顿时慌了起来,南迁之事他就特意改名了,只为降低存在感。
现在他突然出声,这又引起了于谦的不满,此刻他都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没事尽出什么风头。
不过考虑到当前的状况,有办法总比没有好。
想到此,于谦还是说了一句。
“徐大人请讲。”
“啊......”徐有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于谦会借此各种刁难他,没想到这就直接让他说了?
不过既然于谦没有刁难他,那他就放心了,于是上前一步说道。
“于大人,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转移注意力。
既然太上皇不可能亲自出面道歉,那我们便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正好明日要午门行刑,我等便可以趁机借此机会。
把脏水都泼到他们的身上,为什么会失败,就是因为这些大臣的不作为,才导致这场战役彻底失败。
这样一来,那些不明事理的百姓必然会认为如此。
从而便会愤怒转移到他们的身上,到那时困境也就不攻自破。
反而等杀了那些人后,他们还会叫好,高呼陛下圣明。
这便是我说的法子。”
说完徐有贞后退一步,退至众人身后。
徐有贞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一不点头称赞,这个想法好。
不仅解决了当前问题,还顺道摘除了他们身上的嫌疑。
怕是从今往后,他们也不用再为那件事背锅。
毕竟背锅的人已经被他们杀了。
至于被捕那些人有没有意见,那就不是他们的事了。
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你多背一项罪名那又如何。
死贫僧不死贫道嘛。
面对着一众人的赞同,于谦也是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做法他虽然很不赞同,但为今之计这个法子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王直胡瀅等人这时也是把目光看向了于谦了。
现在的他们经过今天这事,已经完全把于谦当做主脑了。
只要这个法子于谦不同意,那他们估计还得重新想办法。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于谦也是神色变幻。
最终在一声长叹中同意了这法子。
“那就用徐大人说的这个法子吧。
如果此法真能解决当前问题,那事后我必会上书陛下,赞扬今日徐大人的所作所为。”
角落里的徐有贞这一听,心中顿时冒起一阵喜意,但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
“为大人和陛下排忧解难是我等的职责所在。”
于谦点点头,没再回应徐有贞的话,随后看向众人道。
“既然已经确定了徐大人所说的,那么即刻发文通告,并张贴告示通知下去。
尽快把这件事给处理好,明日陛下要亲临刑场,我不希望在陛下到来时,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另派遣锦衣卫巡视全城,把所有不稳定因素都给拔除。
同时所有风月场所也下令全部关闭一日。
陛下本就身体有恙,要是在出现点什么情况,你我都担待不起。”
于谦此话一出,在场的官员无一不露出凝重的神色。
如果陛下真要出什么问题,那他们可就要被扣上谋逆的罪名了。
在这其中,石亨神色莫名,忽然出声问道。
“于大人,如今陛下身体有恙,我想问一问,陛下的身体能否支持得住。
毕竟行刑之前,还需要拉着犯人巡游全城,这一来二去,等到行刑时怕已几近傍晚。
如陛下真要在外等候多时,那恐对身体不利。”
面对着石亨的询问,于谦深深看了石亨一眼。
便是这一样把石亨看得是毛骨悚然,心底也发怵起来。
难不成于谦知道我等的谋划了?
这么一想,石亨只觉得浑身冰冷无比,却不想于谦直接说道。
“此事无惧,陛下自有考量,你等只需各安其职便可。”
听到这话,石亨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不放心。
同时心里暗自说道。
等到事情结束后,还需要找人商议一二,确保万无一失,不然这心里总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