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参三人刚走出都察院,便见着青蛇帮的人正躲藏在门前的角落里。
一见着岑参出来,便扑过来,想要进督察院里。
“慢着,你就是青蛇帮的人?”岑参拦住青蛇帮的人说道。
青蛇帮人焦急万分,点头说道:“是,岑大人。”
“你认识本大人?”岑参有些诧异,自己从未亲自去过青蛇帮。
那人道:“我曾远远见过岑大人,所以认得您。”
想到可能是什么偶然的场合给这个江湖混混见到了,岑参如此想着。
“岑大人,青蛇帮总舵遇袭,烦请您搭救一二吧!”那人拱手说道。
岑参眉头皱起,心道,我堂堂御史言官,搭救你一个江湖门派,算怎么回事?
冷冷道:“何人让你来找我的?”
“是副帮主,他说只要我来找您,您一定会出手搭救的。”那人如实说道。
“此地,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说着朝着身旁的李御史使了个眼神,才带着这人离开。
不多久,几人在一处都察院附近的院子门口站下。
岑参对那人说道:“这处院子是本官的一处私产,你且在此处暂避,待我解决了你帮中之事,安全了,你再回去。”
那人不疑有他,千恩万谢,进了院子。
“走吧!回都察院!”岑参见人进去了,便带着陈林又折返回去。
陈林问道:“不是去救这个青蛇帮吗?”
“江湖斗狠,时长有之,我堂堂御史言官,去救一个江湖门派,算怎么回事?”岑参冷笑一声。
“你这样不怕青蛇帮日后将此事抖出来吗?”陈林语气担忧的说道。
岑参看向陈林,有些无赖的摇头苦笑道:“你这个呆子,这件事你还想不明白吗?”
“哪有这么巧的,这当头青蛇帮惹了事,只可能是我吩咐的事情。”
“这时候去救,不是不打自招吗?”
“我估计那潘驴儿已经从几个伶人口中得知了是青蛇帮的存在,所以带人去打了青蛇帮。”
陈林一惊,忙问道:“那如此,我们的事不是肯定暴露了吗?”
岑参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你还搞不明白吗?我不去,就不会有证据。”
“一个皇长孙殿下的仆人,就算知道是我安排的,又能如何?”
“就算是皇长孙殿下亲临,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也不惧!”
陈林听到这里才露出如梦初醒的神色。
跟在岑参身边,赞了两句岑参深谋远虑。
两人便已经到了都察院的门口。
刚要进去,就感受到一阵风在身后吹起。
扭头看去,便见着朱雄英正站在身后。
“皇长孙殿下!”两人惶恐躬身行礼。
“你们是御史?都察院可有一名姓岑的御史?”朱雄英问道。
岑参瞳孔巨震,心中已是一团乱麻。
他以为去找青蛇帮晦气的是潘驴儿之类,哪里想到朱雄英竟然亲自去了。
不是说朱雄英在学宫内闭关吗?
什么时候出来的?
“有,有一位!”岑参很快平定心绪,答道。
“现在在衙门里吗?”朱雄英又问。
“在!就在里面!”说罢,岑参又道:“殿下,我等还有公务要办,臣下告辞!”
说完,便拉着陈林准备离开。
刚踏出一步,就被朱雄英抬手拦住:“你们的事,应该都不急。”
“陪我进去,指认那个姓岑的。”
岑参抬头看向朱雄英,面容煞白。
“好……好!”
答应着,只能硬着头皮带着朱雄英走进衙门里。
带着朱雄英在衙门兜了一圈,朱雄英才问道:“没看到那个岑御史吗?”
“没有,没看到。”岑参只能如此答道。
话刚说完,便见着一个御史从旁经过,当看到朱雄英时,赶紧躬身作揖道:“臣,见过皇长孙殿下。”
而后又看向岑参,道:“岑大人,陪皇长孙殿下一起来的?”
这名御史说完这话,便感觉天气瞬间变得清凉了许多。
明明早已经是暑天了,怎的感觉比冬天还冷。
打了个寒颤,正准备问岑参有没有感觉天气变冷了。
便见着岑参全身战栗,正看着朱雄英。
再看朱雄英,表情怪异,似是惊奇,似是嘲弄,似是愠怒。
“岑大人?”朱雄英似笑非笑的说道。
“唉!皇长孙殿下,臣下在!”岑参颤抖着回复道。
“这都察院有几位岑大人啊?”朱雄英幽幽问道。
“一位,就一位,就您面前这位。”觉得天气又有点反暖的御史,打了个喷嚏以后,指着岑参说道。
岑参不敢往别处看,但是心里已经恨死了这多话的御史。
咬咬牙,决定抵死不认。
自己身为朝廷命官,皇长孙只是身份尊贵,并无实职,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说说吧!谁让你干的?”朱雄英话刚说出口。
岑参便感觉似是有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压到了自己的背上。
瞬间支持不住,跪倒在地。
“臣,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咬着牙,岑参才没有趴下去。
“不说?你觉得你能撑多久?”朱雄英淡淡说道。
还打着喷嚏的御史,见着岑参近乎趴着跪在地上,和朱雄英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言道:“岑大人,你我是清流,不必对皇长孙行如此大礼啊!”
明朝非正式场合,很少有跪拜礼。
私下若是有跪拜礼,在这帮清流眼里便是谄媚之举。
岑参叫苦不迭,却也无法对这个御史喊出半个滚字。
“你不说,便是没人主使了?那你是什么人?和周骥什么关系?”
朱雄英从青蛇帮那里得知了,岑参让青蛇帮做的一整套事,见主要针对的目标是琴音明月姐妹俩,猜测背后之人应该是周骥或者江夏侯故旧。
想替江夏侯或者周骥出口气之类的。
“殿下,您虽为皇长孙,对朝廷命官用刑,已属触犯刑律!”岑参终是支撑不住,趴在地上。
才觉得舒服多了,赶紧侧着头对朱雄英说道。
“用刑?我对你用什么刑了?”朱雄英笑道。
岑参这才想起,自己觉得有如背负了千斤巨石,但是背上却空无一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至此还想不明白,仅凭感觉认为这是朱雄英所为。
闻言准备狡辩两句,便见着朱雄英抬脚一脚踩在了自己的脸上。
说道:“就算对你用刑了又如何?你今日说了,我留你一命!”
“不然,你就是周骥帮凶!”
岑参慌了,震惊于朱雄英视律法如无物,又惊骇于朱雄英把自己归为周骥帮凶。
要知道周骥案,朝中所有帮助周骥掩饰罪行的人,无论官职,全部夺职抄斩。
“殿下,你并无证据!”即便如此,岑参知道自己也不能供出朱允炆。
自己被划为周骥帮凶,就算陛下不查,最多也就自己一人问斩。
但若是供出朱允炆,这事背后的所有运作,就有可能会被朱雄英一一查出来。
上达天听,自己这便是参与了夺嫡。
那时,恐怕就是满门抄斩了。
“哦!”朱雄英说着,将脚挪到了岑参的手指上,轻轻放下。
岑参便发出了骇人的惨叫声,他觉得自己的五根手指似乎都被碾碎了。
感冒的御史看着眼前一幕,之前言官的骨气全无,往衙门外跑去。
都察院里其他人闻声探头,见站着的是朱雄英,又纷纷缩回了头。
他们倒不是怕朱雄英,只是看朱雄英这作风,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有事明天上朝参他便是,何苦出来做出头鸟呢!
不多久,岑参觉得自己的手指已经不存在了。
但当朱雄英抬起脚,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手指如一滩烂泥一般粘在地上,随着朱雄英的脚抬起,他的手指又迅速恢复。
他又感觉到手指回来了。
刚要庆幸自己的手指还在,朱雄英的脚再次落下。
都察院内再次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
如此持续了约两刻钟。
都察院内听着外面循环了几十次的惨叫声,没一个敢出来冒头的。
“我说,我说,殿下,饶了我吧!”岑参终究是忍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有气无力的说道。
朱雄英闻言抬脚。
“早如此,何必吃这等苦呢?”朱雄英摩搓着脚底,说道。
在岑参身边,陈林跪在那,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痴呆一般。
他从岑参趴下那刻就一直在,亲眼见着岑参的手是如何一遍遍从烂泥变成手指,然后又变成烂泥。
恐惧加上岑参的惨叫,让他经受着比岑参更恐怖的精神折磨,他害怕自己也将经受这样的折磨,因而产生了无限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