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路清隆穿上久违的白大褂，跟随管床医师，开始正式实习。
他被安排到了妇科打杂，看饮水机。
正在下班回去的路上。
突然看到，一名十来岁的小姑娘，正跪在门诊部门口。
这时，一身穿迷彩长裤的平头男人，正在坡口大骂，嗓门如铜锣，震耳欲聋。
“老子当兵二十多年，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孬种。”
“为了逃课，竟然假装肚子痛？”
“现在各方面的结果已经查出来了，医生也说了，你啥病也没有！”
“还在装！”
他推搡了一下小女孩，把她退倒在地。
小女孩蜷缩成一团，纤瘦的身子微微发颤，似乎很害怕平头青年。
路清隆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走了过去。
“检查结果给我看一下。”
路清隆说道。
那平头青年看见路清隆身穿白大褂，眉头一挑，还是递给了他。
从检查结果来看，各方面指标都很正常。
但，小女孩不应该疼痛不止。
“你是实习医生？”
平头青年看到了路清隆的胸牌，眼里多了些质疑，但也没说些什么。
路清隆没回话。
而是扶起小女孩，伸手在她右腹部摁了一下。
“这里疼吗？”
小女孩一双眼睛里含着泪花，轻声回应，“疼。”
“这里疼吗？”
路清隆又按压了一下左腹部。
小女孩再次点头，“疼。”
路清隆再次指压下腹部。
得到的结果都是疼。
旁边看着的平头青年眼里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这时，他旁边走出来一名老妇人，压低声音道：“我们这次检查花了快一千多块钱了，她就是肚子疼？”
“她就是不想去学校，又不是第一次了。”
平头青年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
“爸，奶奶，我没有故意逃课，我是真的肚子疼，我没骗你们，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小女孩似乎听见了大人们的议论，她反驳了一句。
可没人相信。
“我相信你。”
路清隆微微一笑，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他忽然沉声说道：“你们去验一下，d-二聚体，乳酸和淀粉酶，你们女儿病情不简单。”
“什么，大夫都说没事，你一个实习医生说什么体检？这不是又要花钱嘛？你们医院逮着个人就吸血？”
那老妇人声音加高八度，大呼小叫起来，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钱倒是小事。”
平头青年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脸色很难看，又道：“明显就是我这姑娘逃避去学校，故意装肚子痛，兄弟，您看错了吧？”
他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语气并不差。
“是啊，明明屁事没有，一到医院就这里查那里查，一大堆病，就知道吸血！”
“小孩子喊肚子疼，就是怕去学校。”
“哎，这医生业务水平不达标啊！”
过往的病人或家属们，纷纷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这时，一名国字脸的中年医师走了过来，看了眼路清隆，皱眉说道：“你让他做什么检查？”
路清隆答道：“验，d-二聚体，乳酸和淀粉酶。”
中年医师看了眼结果，把路清隆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这姑娘没什么问题。”
“她的病因在于她的父亲和奶奶，那小女孩肚子痛，是因为她当兵的爸爸，太好面子，给的学习压力太大了，这不是真生病，让他们走吧。”
“一直做检查，对我们医院名声不好。”
这位中年医师刻意将路清隆拉在一边，用教导的口吻。
因为他知道，这是实习生第一天上班，热情过头实属正常，再说，主动探寻病因是好事，所以他也没责怪路清隆。
“我怀疑她有是肠旋钮不良，这个病很快就会致命，非常危险！”
路清隆沉声道。
“重病哪有那么多，你仅从学校里学到一点知识，又没有临床经验，你懂什么？”
“我还怀疑所有病人都有癌症，但并不代表我要都要全部去一一探查。”
“他们挣的钱也都是辛苦钱，检查费用可不便宜，医保并不报销。”
中年医师苦口婆心劝道。
这时，老妇人悄悄走了过来，偷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她瞪了眼路清隆，眼里浮现不屑。
大声吆喝道：
“我就说是吧，实习第一天就想着骗人钱。”
老妇人用力拽着小姑娘，也不管她哭不哭，就往外走。
老人就怕各种各样的检查，一听检查就感觉像是抢他们钱。
平头青年看了眼路清隆，转身离开。
“算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路清隆摇摇头，他知道，自己身为一个实习医生，没人会相信。
只有他们付出代价了，才会明白这个代价究竟是多么残酷！
“哥哥，只有你相信我。”
“我真的很疼。”
“为什么爸爸和奶奶都不信我呢？”
小女孩走到路清隆旁边的时候，忽然拽住了他的袖口，眼里满是期盼。
路清隆想了想，掏出笔记本，迅速写了一段号码，交给小女孩。
“如果晚上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
“别白费力气了！不可能打的！”
老妇人咋咋呼呼，一脸不屑。
平头青年欲言又止，不过他倒没有阻止小女孩拿过纸条。
无论怎么说，这是一位医生。
万一用到了呢？
尽管他不相信。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专业知识还可以，怎么没看到过你？”
中年医师欣赏的看着路清隆。
“路清隆。”
听见回答，中年医师点点头，深深的看了眼路清隆，转身走了。